最開始的那兩天,顧星琅發起了高熱,渾身如個火爐一般,高燒不退。

楊洛在那兩天內瘦了一大圈。

所有人都說顧世子不可能挺得過去,傷口感染髮炎,又是炎炎夏日。

楊洛一句話也沒說,只讓人將水果,饅頭等發黴的東西不要扔,關起門來不知在搗鼓什麼。

又讓人拿了大量的酒來,用酒給顧星琅擦身。

這之後,顧星琅的高燒竟然真的奇蹟般地慢慢退了下去。

所有這一切,楊洛從不假手於人,累了就在床邊趴一會兒,餓了讓人把飯食送到邊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這幾天也全瘦沒了。

喂藥,喂粥,擦身,翻身,全是親自動手,不讓任何人幫忙。

哪怕睿親王妃來了,她也不讓她幫忙。

看得睿親王妃直掉眼淚,有好幾次勸她放棄,讓她早點回盛京。

她知道,睿親王妃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怕顧星琅永遠都不會醒來,耽誤了她一生。

她眼中有淚,但態度堅決。

看著無聲無息躺在床上的顧星琅,說:“阿琅一天不醒來,我等他一天。一個月不醒來,我等他一個月。一年不醒來,我等他一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都等他。”

一直,一直等下去。

睿親王妃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洛洛,何苦啊,洛洛……”

第二天,楊振廣來了。

顧星成下了早朝此刻就在章臺殿。

“皇上,刺客招了,但……”

顧星成淡淡地瞥他一眼。

楊振廣忙道:“無論我們用盡什麼法子,他也只招出自己是受戶部侍郎江勝之的指使,別的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皇上,他一名死士知道的應該不會太多,陳家一向十分謹慎,從不輕易露面。”

楊洛在殿內聽到這話,衝了出來:“不可能,一個小小的三品侍郎怎麼可能養得起這麼多死士?”

“去查。”顧星成臉色鐵青。

兩個時辰後,楊振廣回來了:“皇上,江勝之已被收監,這是從江府搜出來的賬本。”

顧星成草草翻了一下,江勝之一個三品侍郎,一年的俸祿不過千兩,但從這賬本上卻看到。

江府滿門主子加下人共有一百餘口,每年光發放下去的月例就達千餘兩。

江勝之又極愛古玩字畫,一年在這上面的支出就有近萬兩。

這還沒有算他一名正妻加三房妾室,七個子女的開銷。

一年下來怎麼也得兩三萬兩。

就算江府有自己的鋪子,一年也沒有那麼多進賬。

正在這時,戶部尚書趙一清捧著賬冊滿頭大汗的跑來了。

一到顧星成面前,手捧戶部賬本,就撲通跪下了,痛心疾首大哭:“皇上,微臣死罪,微臣死罪啊,江勝之這幾年挪用國庫銀近百萬兩,微臣竟然一直沒有察覺。微臣死罪,請皇上發落!”

顧星成接過賬本,江勝之被提為戶部侍郎不過短短五年時間,已挪用國庫九十八萬兩。

趙一清跪在地上,不停磕頭,他身為戶部尚書,自己的下屬挪用這麼大一筆銀子,竟然毫無察覺,確實失職。

“來人,扒去趙一清三品官服,降為五品戶部主事,杖三十。”顧星成深深閉了閉眼,沉聲下令。

他本以為趙一清可刊用,卻不想,也不過如此。

趙一清被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