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正品一) 楚雲軒將再獻……

楚雲軒將再獻人牲的訊息一經傳出, 舉國震驚,九侯緊急趕往長安。

不過所謂九侯,現在就剩下八侯而已, 而實際入長安進諫的只有冀州, 荊州, 揚州,徐州四位諸侯罷了。

其餘者,隔岸觀火, 明哲保身。

行進路上,四人不約而同, 在進長安城前一夜秘密碰頭。

“諸位,陛下大行祭祀, 以消天災,諸位如何看?”

首先發話的是揚州王, 他看了一眼李元勝, 希望他能跟著說上幾句。

冀州總鎮南方,大大小小二百路諸侯郡縣皆在李元勝的管轄之內。

加上冀州氣候濕潤,水系發達, 陛下登基以來,冀州王不但派兵參與徵戰,還供給了絕大部分的糧草,每年上貢金銀珠貝更是在九侯之首。

如今,冀州之地經濟發達,風調雨順, 是實力最雄厚的一方。

但明眼人也都看得出來,陛下最為忌憚的就是冀州。

這些年,冀州大大小小出了多少事, 也是讓人心驚。

不過,冀州王有一點倒是讓他們羨慕,那就是子女無恙。

誰曾想過,他們在不惑之年痛失親子,親子還死的不明不白。

說到底,他們還是最怨恨陛下的。

但能把怨恨直接對準陛下的,目前也只有老夥計高珙。

可惜,這次聚首,老夥計高珙不能參加了,還落得那樣的下場,實在讓人嘆惋。

憑心而論,他們佩服高珙的勇氣,卻做不到高珙的決絕。

他們牽絆太多,生死,親族,百姓,無一不在拉扯著他們的理智和底線。

然而自從親眼目睹了那場祭祀,他們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沒準哪一天他們也會步了高珙的後塵。

到那時,他們又該如何呢?

四人思緒良多,竟是沉默了大半晌。

夜深人靜,還是荊州王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

“依我看,我們還是上書勸諫陛下好了,既行了勸諫之責,又免了陛下的當廷斥責。”

荊州王向來有什麼說什麼,而揚州王則訕笑一聲,道:“也倒是,自打陛下信奉神明以來,什麼興建各種祭臺,恢複人牲祭祀,烽火戲諸侯,推恩令,哪一件不是有害無利,再這樣下去咱們怕是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說罷,揚州王繼而又轉向徐州王,問道:“徐州王,你怎麼看”

徐州王沉吟良久,說道:“依我看,陛下興建鹿臺,大辦祭祀,徵收的稅貢幾乎翻了一倍,百姓奴隸淪為勞役者更是不計其數。這到底是天將譴之,還是人將反之,誰也不敢多說什麼,但事實究竟如何,咱們都心知肚明。”

李元勝點頭贊許,接著說:“徐州王所言有理,我們幾個畢竟不在長安,有些事也不好下定論,但祭祀人牲之事,卻不得不勸。”

荊州王不屑道:“什麼陰魂不散,什麼天怒人怨,我可不信承文將軍那一套,什麼天災不天災,我看陛下是失去理智了,僅僅憑幾塊破龜甲就要再獻人牲,簡直荒唐!”

“荊州王,請慎言!”李元勝出言提醒,又起身看了看房外,得見四下無人,這才繼續道,“隔牆有耳,即便心裡那般想,也不該說出來。”

“那冀州王倒是說說,咱們到底該怎麼做?”

商量了半天也沒商量出個結果,荊州王不耐煩起來。

“勸還是不勸,怎麼個勸法,趕緊拿個主意才是。”

“就依荊州王所言,上書勸諫。”

想了又想,李元勝如此開口。

揚州王嘆了一口氣,說道:“各位,別忘了,我們身後還有百姓,輕易不敢妄動。”

四位諸侯面面相覷,各自在心中盤算自己的主意。

今夜過後,四位諸侯便各自回程,靜待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