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難測 “是你?!” ……

“是你?!”

隨著面紗揭開, 楚雲軒的笑意逐漸凝結,其他人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燕文純,你還活著!”

楚雲軒立即起身, 聲音急厲, 嚇得眾人跪伏在地。

這張臉在座的所有人都曾見過, 兩年前的那場夜宴歷歷在目,正因為那場夜宴,長安城裡死了太多的人。

燕文純這個名字, 更是不可言說的禁忌。

所有人都清楚,死去的天人蘇珏就是北燕末帝燕文純, 但誰也不曾宣之於口。

今日,卻是陛下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李書珩隱於長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目光一直盯著蘇珏。

是他嗎?他真的回來了?

可為何不去冀州,偏要來到長安這龍潭虎穴, 蘇先生, 你是要報仇嗎?

沒有人可以給李書珩一個解釋,即便是當事人現在也不能,只能他一人情緒翻湧。

不過心緒緊張的不止他一人, 楊蘭芝,承文將軍,還有林宸,他們三個也是心情各異。

承文將軍忐忑不安,這份禮送的他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若是龍顏大怒, 他只能拉楊丞相自保。

但萬一此人有幾分本事能扭轉乾坤,他便可以借機獻上寶珠,然後再還楊丞相一個人情。

楊蘭芝面無表情, 心裡大多是釋然與震驚。

林宸的心裡則是最不平靜的,他眼眶溫熱,強忍著落淚的沖動,若不是還在宴會之上,他哪裡需要顧及這麼多。

先生,你,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一片沉默詭譎中,蘇珏開口。

“陛下,奴婢慕容清。荊州南安縣來人氏,家中世代讀書,然而到了奴婢這一輩家道中落,父親母親相繼離世,後來實在不得已,奴婢便想著來長安討個活路。”

即便周圍已是百般詭異,千般冷冽,蘇珏面不改色,再次重複自己的名字和來歷。

“承文,人是你推上祭臺的,你來說。”

並不理會蘇珏的聲音,楚雲軒指名讓承文將軍出來解釋。

“回陛下,微臣不敢妄言,此人確實告訴微臣自己叫慕容清,一應都是全的,至於此人的來歷嘛……”

承文將軍故意停頓,餘光瞥了楊蘭芝一眼,“陛下,此人是楊丞相向微臣舉薦的,想必楊丞相比微臣更清楚此人的來歷。”

言罷,楊蘭芝自己站了出來,“回陛下,此人是微臣在東市遇到的,當時他正在賣書畫。

雖然一開始臣也嚇了一跳,以為是前朝餘孽,但臣派人去南安縣調查,確實如慕容清所說。”

眼見楊蘭芝出列,楚雲軒的聲音緩和了幾分,“是嗎,慕容清?”

“回陛下,正是如此。”

蘇珏又是俯身一跪,坦坦蕩蕩。

這副聽憑發落的模樣,讓楚雲軒的目光逐漸幽深,漸漸有了幾分難言的心思……

他望著蘇珏烏黑的長發與金色的發冠,此人比之燕文純,似乎更合他的心意,他看起來是純然無害的溫良,沒有過多的鋒芒,甚t至可以磨礪出幾分乖順圓滑。

他閱人無數,這點是不會錯的。

二人雖有著同樣的傲骨,眼前之人卻是可以完完全全掌握在他的手中,可以任他把玩摧折。

此刻,他是他的君,亦是他的天,若能好好調教,他會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任自己把玩揉弄的棋子。

暗自思量考慮了良久,楚雲軒收剛才的威勢徐徐道:“楊愛卿辦事寡人自然放心,此事寡人自會細細斟酌,慕容清,你且先起身……”

蘇珏到此時心裡才算真正鬆了口氣,暗道這一關算過了大半,面上卻恰到好處地露出幾分如蒙大赦的惶恐感激。

楚雲軒看在眼裡,心中滿是愉悅,他話鋒一轉,繼續道:“畢竟你這張臉實在與那前朝餘孽太過相似,寡人還是要徹查的。”

來了……早知此事沒這般容易揭過,蘇珏俯身恭敬道:“奴婢慕容清,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