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又不上朝,聽誰說的?”朱標也只是笑笑。

“咱是不上朝了,可是那幫老傢伙總有來看望咱的啊。再說了,你平時忙得都腳打後腦勺,今天突然帶著媳婦孩子來看咱,那還不是跟你爹鬧彆扭了。什麼稱病告假都是最虛的,真有病還能和咱在這喝酒?”

朱標哈哈一笑,他也沒打算瞞常遇春,畢竟一方面是他老丈人,另一方面可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就將事情大概經過大概說了一遍,他倒是覺得沒什麼,可是常遇春卻聽楞了。

“你這小子確實行啊,咱打小就看你不一般,這麼多年了,咱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能把你爹氣的拔刀要砍人,當初那麼多人都沒做到,你小子倒是做到了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那也得問您啊,小時候還不是您帶我騎馬把腦子摔了。”

“哈哈哈哈哈哈……”兩人相視大笑,笑得屋裡的母女倆都發毛。

“不過你小子還真是有點骨氣,你爹也是,哪有逼自家孩子這麼幹的,你娘還活著呢。再說了,也不能拔刀啊,真砍個好壞咋辦?傳出去還不得讓人笑話幾千年。”

“他當了皇帝之後,已經變了。越來越冷酷無情,隨心所欲。我爹已經不是我從前的爹了,他現在是洪武皇帝。”朱標嘆了口氣。

“沒事,你常叔還是你原來的常叔,哦,不對,你常叔現在也不是你常叔了,是你老丈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兩人再次笑得前仰後合。

常遇春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口抿著。

“不過你也得小心點啊,你爹……可小心眼。這麼多年了,你爹收拾的人可不在少數。劉伯溫不也就那麼沒了麼,基本上也就我和徐達還有湯和這幾個人不至於擔驚受怕。我是早就隱退了,現在當個國丈,掛著個虛銜。徐達和湯和是還有用處,而且這倆老東西也精明的很,懂進退,必要時候不會賴著兵權不放。”

朱標點了點頭,朱元璋對待老哥們可算不上仁慈,能在他手下平安終老的人都是有些能耐的。最起碼不是隻會打仗不懂人情的粗人。

“那你就不怕你爹把你這太子廢了?你下面可還有那麼多弟弟呢,競爭激烈啊!”

“他還沒有找到代替我的人,也很難找到能代替我的人。再過段時間,他們就該就藩了。就算我和我爹再怎麼鬧,我覺得他也不會廢了我這太子之位。立嫡立長在他心裡太重要了,而且論聲望能力,也沒人能碰瓷我!”

“碰瓷?啥意思?”常遇春撓了撓頭。

“嗯……就是沒人能跟我相提並論,這是年輕人發明的新詞,您不懂很正常。”朱標一臉真誠。

“確實沒聽說過,但是你說得對,無論是從嫡長還是從能力來說,都沒有人能代替你,不過你也得小心點啊!這皇位自古就是個燙手的東西,就算你爹不廢你,也難保其他人沒有想法,還是小心為妙!”

“放心吧!如果真有一天,我被人擺了一道,我就把你找著,您再提著您的那把虎頭湛金槍,陪我闖一闖奉天殿!”

常遇春滿臉苦笑,“這話全天下也就你敢說,這要是別人說了,最輕也得落個誅九族。”

“嘿嘿嘿,我也就敢在您面前這麼說,當著別人我也不敢,尤其是當著老朱的面。”

“哈哈哈哈哈哈……”二人笑得開心,屋內的母女都以為他倆喝多了撒酒瘋,直接就把他倆提回去了。

……

半個月後,太子朱標再次踏上朝堂,仍在皇上身側,一切的流言和猜測都因為當事人的出現不攻自破。只是敏銳的人會發現,太子好像沒有再在朝堂上開過口,也沒有什麼建議提出,朱元璋讓他讀聖旨他就讀,讓他遞摺子他就遞。每天下朝他第一個走,準時準點,毫不拖泥帶水,這種感覺就好像……

就好像只拿基本工資,然後每天上下班準時打卡的員工。

朱元璋對此也沒什麼話說,畢竟確實也傷了人家的心,父子之間生了嫌隙,想要修補總需要時間。如果不是自己厚著臉皮去找馬皇后給他求情,這小子可能就一直不來上朝了。畢竟老朱家的人都挺記仇的,不只是朱元璋、朱樉、朱棡、朱棣。就連一向以嬉笑示人的朱標也是如此。沒表現出來,並不代表就已經忘記。

但是朝廷上的事總得有人慣例,畢竟朱標不在的這一段時間,光是三司和財政的事情就已經讓朱元璋和眾大臣焦頭爛額,因為這一向都是朱標管理的,其他人來,不只業務不熟,人頭更是不熟。前幾天,兵部想給北平駐軍送些兵器糧餉,火炮火銃這些東西,去了工造司,人家卻冷冷地回了一句。

“只有執太子手令方可調動軍械。”

一句話便讓兵部的人白跑一趟,就算後來朱元璋下了聖旨,人家也只給了很小一部分的火器,然後說庫存就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