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驤面露難色,“一大清早就有成百上千的老百姓在輪流敲鼓,刑部的人去了他們就說要求懲治朱桓,誰勸都不聽,我們想要武力鎮壓,但是人實在是太多了,怕激起民憤啊,皇上,這件事可不能坐視不管啊。”

朱元璋也鐵青個臉。

“這事兒,讓咱好好想想。”

“皇上……”

“下去吧!”

坐在偌大的奉天殿中,朱元璋長嘆了一口氣。

“怎麼當了皇帝也有保不住的人,怎麼當了皇帝煩惱反而更多了。”

早朝如期開始,還沒等朱元璋說什麼,鄭士元和韓宜可便齊齊跪倒在地。

“微臣等請求皇上將朱桓賜死,此人罪大惡極,如果不處死不足以平民憤!”

朱元璋將眼睛閉了起來。

“胡惟庸,你怎麼看?”

胡惟庸一笑,上前跪下。

“臣以為,這陛下已經將朱桓案審結定案,也已經行刑,但是他命大沒死,那又怎麼能算陛下的過失?只能說朱桓此人福大命大,非人力可干預。既然已經行過刑,那怎麼可以再行刑呢?”

鄭士元眼睛一瞪,“胡扯!自古行刑哪有不死就無罪的道理,如果開了這個先河,那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鑽法律的空子,如果都以此類推,行刑沒死就無罪,那以後有權有勢的人犯了法也都可以收買行刑官逃避法典了,長此以往,如何服眾?這個先河絕不能開啊陛下!”

“鄭士元,你倒是越來越放肆了,竟敢當著朕的面辱罵當朝宰相。你該當何罪?”

鄭士元撲通一聲,五體投地。

“皇上,臣一時心急,所以失態,但是這個先河真的不能開啊,要不然以後犯人與官員互相勾結,逃避死刑的人將不計其數。而且皇上不是要整頓吏治,打擊貪腐麼,這拋去殺人放火的罪不說,朱桓可是貪汙了八十萬兩,定遠當地百姓生活得水深火熱,皇上曾經下令,貪汙白銀十兩依律當斬,那這朱桓貪汙了幾十萬兩,難道就因為他是皇上的侄子,所以可以網開一面麼?”

“鄭士元!你是不是含沙射影地說朕和胡惟庸勾結,所以饒了朱桓一命?朕告訴你,朕從來沒有吩咐胡惟庸什麼,朱桓受刑之後活下來朕也沒想到,如果你再在這嘰嘰歪歪,朕就處置你!”

鄭士元一笑,“我如果怕皇上處置,當初就不會去追查這個案子了,我所作所為只是為了大明的公理二字,皇上如果想放過朱桓,那您可以再修訂一條律法,就說皇親國戚犯法可以如何從輕處理就是了,何必這麼麻煩?”

鄭士元此話一出,滿朝文武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見過狠人,見過直面朱元璋的狠人,但是真的沒有見過敢當面懟朱元璋的狠人啊,他就不怕喜提一個九族消消樂麼?

“鄭!士!元!你好大的狗膽,居然敢這樣跟朕說話!來人啊!快來人啊!毛驤呢!把這狗東西拉出去!他不是不怕死嗎?咱成全他!就在宮門外!找劊子手!把他給咱砍了!”

朱元璋此時已經氣急敗壞,雙眼噴射出憤怒的火焰,不殺鄭士元何以洩憤?

“哈哈哈哈!為了公理二字,臣死得其所,但是臣依舊要告訴皇上,朱桓必須得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鄭士元就這麼大笑著被毛驤帶走,留下滿朝驚呆的文武和氣急敗壞的朱元璋。

“退朝!”

……

可是下了朝的朱元璋仍不得安生,太子早早地就來找他,而且必須要見他。

“連你也想來氣咱?”

朱元璋只覺得太陽穴一陣脹痛,他已經記不清多久沒有人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和他對著幹了,如此下不來臺,可能從大明建國以來還是第一次。

“嘿嘿,我氣您幹啥?我這不是想為鄭士元向您來求個情麼……”朱標咧嘴一笑。

“沒門!別的事兒好商量,就這事兒不成!這鄭士元咱殺定了,天王老子也留不住,咱說的,他明顯就是犯上作亂,讓咱下不來臺,咱不殺他留著他?”

朱標嘆了口氣。

“爹,這鄭士元可不是什麼貪官酷吏,更不是什麼心懷不軌的官員,你說砍就砍了。這鄭士元乃是天下之間的大清官啊,而且公正清貧,他跟您對著幹也是因為大明的江山社稷啊,您就是被他說得一時火氣上湧了,您也不想想,他要是被殺了,他落得一個千古忠臣的名聲,您成啥了,濫殺無辜的無道昏君了,您一直都那麼精明,這賠本的買賣咱不能幹啊!”

朱元璋被朱標說的有些動搖了,但是還是拉不下來面子。

“那他也不能當著滿朝文武大臣和咱對著幹吶,咱也是皇帝不要面子麼?就衝這一點,咱就恨不得殺了他。”

“那您承認鄭士元說的是對的咯?本來就是,您這一放了朱桓,那以後有錢有勢的人犯了死刑,也收買個監斬官,也來這一出,那咱大明成啥了。別以為您和胡惟庸之間的事兒沒人能看出來,大傢伙又不是傻子。”

被朱標拆穿了,朱元璋也覺得不好意思,但是一股犟勁支撐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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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敢?誰敢這麼暗箱操作?咱不收拾他?”

朱標噗嗤一下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