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重來今日已皤然

“蝴蝶媽媽？”白鈺袖聞聽此言，身形微微一滯，她凝神思索，眉間微蹙，然而，不過片刻，展顏一笑，她目光柔和，轉向身旁那些如精靈般蹦蹦跳跳的小童們，眼中滿是溫柔。

一個小童眨巴著大眼睛，興奮地說道：“是我們村裡的老奶奶講的，她說蝴蝶媽媽是南疆的守護神，會保佑我們平安幸福。白髮仙人，你戴上這銀飾，真的好像蝴蝶媽媽哦！”

“那個……蝴蝶媽媽真的是隻大蝴蝶？”風鈴兒歪著腦袋湊過來，包頭兩側的銀流蘇隨著動作叮鈴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眨了眨眼，一臉好奇地問道：“是不是那種會飛的大蝴蝶？跟咱們中原的蝴蝶有什麼不一樣嗎？”

“笨姐姐！蝴蝶媽媽是住在老楓樹裡的神靈。”那小童跺了跺腳，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彷彿對風鈴兒的“無知”感到無奈。他雙手比劃著，努力解釋起來，“蝴蝶媽媽是從楓樹心裡飛出來的，她的翅膀上繡著月亮和星星，飛過的地方會開出最美的花，還會帶來好運！”

“那……可以和姐姐們再多講講蝴蝶媽媽的事情嗎？”白鈺袖輕輕低頭，銀飾相互碰撞，發出細碎清鳴。她目光溫柔，帶著幾分探尋，彷彿對這古老的傳說充滿了興趣。

“蝴蝶媽媽就是妹榜妹留，她剛出生時像露水一樣透明，住在最粗的楓樹枝裡。有天她追著太陽光跳舞，踩碎了溪水裡的月亮，水泡泡就粘在她裙角上，變成十二顆亮晶晶的蛋。”小童見白鈺袖如此認真，頓時來了興致，手舞足蹈地描述著。

“寨子裡繡花的阿姐們悄悄告訴我，蝴蝶媽媽用楓葉織了個大被窩孵蛋。最先破殼的是錦雞哥哥，尾巴比彩虹還漂亮；接著是水牛伯伯，角上掛著星星做的鈴鐺；還有會說話的魚婆婆、愛唱歌的竹子精......最後一個蛋殼裂開時，跳出來個小娃娃，臉蛋紅撲撲像山櫻桃，這就是我們苗家的祖先姜央哦。”他說得眉飛色舞，彷彿親眼目睹了那神奇的一幕。身旁的同伴們也聽得入了神，紛紛圍攏過來，眼中滿是憧憬與嚮往。

“奶奶說，寨口那棵三百歲的楓香樹是蝴蝶媽媽的搖籃。春夜我趴在火塘邊數星星時，總看見露水從楓葉尖尖往下淌，奶奶說那是蝴蝶媽媽在梳頭髮哩。”那小童說得起勁，連手裡攥著的楓葉餈粑都忘了吃，糖汁沿著指縫滴在蠟染藍布褲上。就這樣，幾個娃娃擠成一團，七嘴八舌地搶話。

“這樣啊……看來蝴蝶媽媽就是南疆人的女媧娘娘呢。”白鈺袖聽得心中一動，看著那眉飛色舞的小童與周遭充滿憧憬的同伴，聲音中帶著一絲探尋，“那，那位白髮仙人和蝴蝶媽媽又有什麼關係呢？”

“誒？白髮仙人和蝴蝶媽媽有什麼關係……”小童歪著頭，陷入沉思之中，他把手裡的楓葉餈粑往旁邊一放，拍了拍手上的糖汁，“不知道，奶奶沒和我說過……”

“不過白髮仙人可厲害了！傳說她住在高高的山上，眼睛亮得像星星。她那時候也是這樣一揮手，就把壞人都給打跑了！”小童比劃著誇張的手勢，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彷彿白髮仙人就在眼前施展法術一般。他繼續說道：“她還特意讓中原人來教我們怎麼用草藥治病。大家都說，白髮仙人是個既聰明又善良的神仙。”

“那，小朋友們，你們見過這個符號嗎？”白鈺袖聽得入神，心中隱隱覺得這傳說似乎與自己有著某種聯絡。她低頭沉思片刻，隨即從袖中取出一方貼身手帕，輕輕展開，露出上面繡著的一枚奇異符號。那符號本無名相，本無言說，混跡無端，彷彿天地初開時便已存在，卻又似從未被人真正理解過。

“誒，這是……”小童們圍上前來，嘰嘰喳喳，議論著。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孩子忽然瞪大了眼睛，指著那符號驚呼道：“這……這不是我們寨子後山石壁上刻的那個圖案嗎？本來沒有，去年突然出現的……”

“啊！”白鈺袖連聲驚呼，心中波瀾驟起。她緊緊盯著那符號，指尖微微顫抖，彷彿觸碰到了某種深藏已久的秘密。她低聲喃喃道：“一年前……突然出現……”

“鈺袖……”風鈴兒見白鈺袖如此激動，不免得心中擔憂，她輕輕握住白鈺袖的手，“你現在，真的沒問題嗎？”

“沒事，鈴兒，我是失態了……”白鈺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她輕輕鬆開風鈴兒的手，目光卻依舊緊緊盯著那枚符號，彷彿要將它刻入心底。她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一年前，崔老爺說的我娘出現在南疆的時間，我們無論如何都應該過去看看。”

“那白髮仙人快跟我們來哦。”小童們嘰嘰喳喳，聲音清脆如銀鈴，在街市上空迴盪。他們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眼中滿是期待與興奮，彷彿白鈺袖的到來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小傢伙們，你們這是……”白鈺袖滿心疑問，卻仍舊溫柔萬分，她隨著小童們走去，卻又見那些小童忽然停下腳步，圍在一間布坊邊上，臉上滿是神秘的笑容。

他們踮著腳尖，探頭探腦地朝布坊內張望，彷彿裡面藏著什麼了不得的寶貝。其中一名小童轉過身，衝著白鈺袖和風鈴兒連連招手。

白鈺袖和風鈴兒甫一進門，濃郁的染料香氣撲面而來。抬頭望去，整個房間的樑柱上都掛滿了色彩斑斕的蠟染布料，紅、藍、綠、黃交織在一起，彷彿將苗疆的山川河流都融入其中。細看那些花紋，有的似山巒起伏，有的如江河奔騰。

“既然要去寨子裡，那得穿上我們南疆人的衣裳哦。”小童們如一群歡快的雀兒，簇擁在白鈺袖與風鈴兒身旁，他們那稚嫩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宛如山間清泉潺潺流淌，帶著無盡的歡快與生機。

“好啊好啊。”白鈺袖與風鈴兒見狀，相視一笑，輕輕頷首。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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