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燻狸掘沙鼠 時節祠盤瓠

夜色如墨，客棧內燭影搖曳，映得三人面龐忽明忽暗。南笙端坐於桌旁，手中握著一盞清茶，茶香嫋嫋，卻掩不住她眉間那一絲凝重。燭火搖曳，映得她們面龐忽明忽暗，客棧內一片沉寂，唯有那斷斷續續的呼吸聲，輕輕迴盪在空氣中之中。

“南笙姐，可以和我們講一講盤王節嗎？”還是風鈴兒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嘴角勉強扯起一絲笑容，打破了客棧內的沉寂。

南笙聞言，微微抬眸，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她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茶湯在杯中微微晃動，映出她略顯疲憊的面容。

“瑤人舉峒祭都貝大王於廟前，會男女之無實家者，男女各群聯袂而舞，謂之‘踏瑤’。”她緩緩開口，輕聲解釋起來，聲音低沉而柔和，彷彿帶著一絲遙遠的回憶。

“我知道了！”白鈺袖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輕聲吟道，“‘蠻語鉤輈音，蠻衣斑斕布。燻狸掘沙鼠，時節祠盤瓠。’”

“嗯，沒錯，盤王就是盤瓠。”南笙微微點頭，目光深邃，彷彿在整理思緒。片刻後，她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柔和，帶著一絲悠遠的韻味：“盤瓠是我們南疆人的始祖之一，傳說他是一隻神犬，因立下大功而被封為王。”

“哦，這樣啊……”風鈴兒輕聲呢喃，眼中閃過一絲思索。她託著下巴，將目光投向南笙，眉頭微微蹙起。

“如果那幾個神頭鬼臉的傢伙真想在盤王節搞事，情況豈不是要比星迴節那次更嚴重？”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語氣也變得凝重起來。燭光映照在她的面龐上，顯得格外認真。

“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南笙聞言，神色一凜，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她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沉聲道：“盤王節是南疆人最重要的節日之一，祭祀的規模遠比星迴節盛大。若真有人想在此時搗亂，不僅會擾亂祭祀，還可能引發族人的恐慌，甚至挑起和外族人的爭端。”

“那我們無論如何也要阻止他們！”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她輕輕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劍鞘在燭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她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南笙微微點頭，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最終停留在風鈴兒的臉上。“小鈴子，此事非同小可，你與袖袖雖武功不俗，但對方來路不明，手段詭異，我們需得謹慎行事。”

……

群山連綿，層巒疊嶂，雲霧瀰漫，浩渺如海，水聲叮咚，如鳴佩環。彩蝶紛飛，鳥鳴啾啾，一派生機盎然。雲霧散處，天光如洗，遠山如黛，層巒疊嶂，盡收眼底。飛瀑流泉，如白練垂空。

南疆兒女各個身披綵衣，頭戴銀飾，寨中老少齊聚，鼓樂喧天，歌聲悠揚。盤王節乃苗家盛典，祭祖祈福，感恩天地，祈願風調雨順，五穀豐登。長者手持竹簡，誦唸古經，聲如洪鐘，迴盪山谷；少女們手執花環，舞姿翩躚，宛若彩蝶飛舞；壯士們擊鼓鳴鑼，聲震雲霄，氣勢如虹。

白鈺袖此刻卻沒什麼觀景的興致，她眉頭微蹙，目光如電，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她雖身處這熱鬧非凡的盤王節慶典中，心中卻始終緊繃著一根弦。

“白頭髮呢仙人，你咋個了？給是哪裡招呼不周？”一位身著綵衣、頭戴銀飾的南疆少女笑盈盈地走上前來，手中捧著一碗清茶，語氣中帶著幾分關心。

“多謝姐姐關心，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了。”白鈺袖聞言，微微一怔，隨即收斂了眉間的凝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鈺袖……”風鈴兒輕輕拽了拽白鈺袖的衣袖，眼中流露出一抹憂慮。她湊近白鈺袖耳畔，聲音壓得極低，彷彿怕被旁人聽去：“鈺袖，你怎麼了，怎麼心不在焉的？”

“我不知道……”白鈺袖輕輕搖頭，眉頭深鎖，只覺得腦海中彷彿被一層無形的霧氣籠罩，思緒紛亂如麻，難以理清。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動。她抬頭望向遠處的群山，目光穿透雲霧，彷彿在尋找什麼。

“鈺袖，我們去那裡看看吧。”風鈴兒見狀，強壓下心頭的關切，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抬手指向不遠處載歌載舞的人群，故作輕鬆地說道：“鈺袖，你看那邊，大家跳得多熱鬧！要不我們也去湊個熱鬧，放鬆一下心情？”

她的聲音雖帶著幾分刻意的高昂，但眼神卻依舊緊緊鎖在白鈺袖的臉上，生怕錯過她任何一絲情緒的變化。

白鈺袖順著風鈴兒的手指望去，只見人群中央，幾名少女正手執花環，隨著鼓點輕盈起舞，笑聲如銀鈴般清脆。她的目光在那片歡快的景象上停留片刻，卻並未被感染，反而顯得更加疏離。

“嗯。”白鈺袖微微頷首，聲若蚊吶，她目光迷離，似有若無，好似神遊物外，思緒已隨那遠山雲霧，飄至天涯海角。

“走吧，咱們一起去玩玩，換換心情。”風鈴兒見狀，心頭一緊，卻仍強顏歡笑，眸中閃過一絲關切，似要將白鈺袖心中那萬千愁緒盡數驅散。

她說著，便隨著鼓點輕輕擺動身體，動作雖不算嫻熟，卻帶著一股自然的靈動。白鈺袖看著她那略顯笨拙卻充滿活力的舞姿，嘴角終於微微揚起，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風鈴兒見狀，心中暗喜，愈發賣力舞動，甚至故意做出幾個誇張動作，逗得白鈺袖忍俊不禁，終於笑出聲來。

“鈴兒，你這是在跳舞，還是在耍寶？”白鈺袖語氣中雖仍是帶著幾分憂愁，卻已是透出些許輕鬆，那緊鎖的眉梢此刻也染上了一些笑意。

“只要能讓鈺袖你高興，耍寶也無所謂啊！”風鈴兒靈動地眨了眨眼，話音未落，唇角已揚起一抹頑皮的笑意，

白鈺袖看著她那燦爛的笑容，心中的陰霾似乎被驅散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氣，終於放鬆了緊繃的身體，隨著風鈴兒的節奏，輕輕擺動起來。

兩人舞姿雖是不甚優美，但卻自有一番靈秀之氣。四周少女見狀，紛紛圍攏而來，將二人簇擁其中。笑聲如銀鈴，鼓聲如雷鳴，交織成一曲歡快的樂章，彷彿將世間煩憂盡數隔絕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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