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前面了,沒想到那個穿的紫不拉幾的傢伙會答應讓你去。”

海鬥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哼哼唧唧的抱怨著。“不過為什麼非得是我?我可不想見到她,感覺每次見到那娘們兒都沒什麼好事。”

他莫名感覺自己像是宅子裡在給大小姐帶路的下人,走兩步就忍不住瞟一眼後面跟著的七海晶。

這位有著漂亮臉蛋卻冷若冰霜的女孩苦著張臉,一言不發,渾身都像是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這也難怪,畢竟自己的哥哥直接被凍成了人類標本,還被聖紋協會死死掌控著,這要是來一句“小姐你也不想你哥哥被我們敲碎吧”,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被人掐住命脈的感覺當然不好受。

新條彤作為招生辦主任,還在全球各地的跑,招募有潛力的新人,拉進這個所謂的聖紋者學院來進行方舟主義改造。

臨走前她反覆叮囑了自己對神首一定要有禮貌,像是村頭的王嬸生怕自己的傻大兒和其他孩子們打起來。

聖紋者學院常駐的神首就只有紫,某種意義上她能算得上就是這個學校的校長。

但其餘的神首偶爾也會來,挖掘有潛力的新人加入自己的派系,擴大自己的實力。

好處有很多,工資呀,地位資源呀,待遇好的嚇人,買蜜雪冰城和瑞幸想插隊就插隊,哪怕到街上當眾掀女生的裙子也不會有問題,甚至不爽殺幾個人都有協會兜底,幫你找替罪羊。

聖紋者就這麼多,數量稀少,命當然比普通人要金貴的多。

幾乎每一位神首都是德高望重,紫大人、嘉斯珀大人、尤特克大人,好像只要是個神首就得加上大人兩個字,但海鬥從來不這麼叫。

倒不是錚錚鐵骨多有風骨,主要是太噁心,自己大學還沒畢業就得提前步入職場給一群神經病當狗。

沿著悠長的白色長廊一路前進,很快走進了一個類似巨大豎井的空間。

一盞明亮的有些刺眼的射燈掛在豎井中央,照的七海晶有些睜不開眼。

豎井的周圍是各種各樣的儀器,不時閃爍著紅綠的小光點,一個儀器上顯示著極度緩慢虛弱的心電圖影像,看起來簡直像是冬眠的烏龜才有的老年心跳。

井底很大,一盞射燈根本無法完全照亮,但明亮的光卻直愣愣的灑落在豎井中央的一塊巨大冰晶之上。

瑰麗的藍色光影在巨大的冰晶之上流轉,彷彿打著冰藍色燈光的巨大水族箱。

冰晶並不完全透明,像是蒙上了一層霧的鏡子,隱約可見一個面容剛毅的男人靜靜的躺在極冰之中,腰間綁著淡顏色的驅動器。

冰藍色的石板在驅動器之上隱隱發光,正是天災級石板蓋爾羅德,是它的力量塑造了這萬年不化的堅冰。

“他的心跳還是很慢,在當時那樣的超低溫下,本來身體組織應該全部被凍結壞死才對,但他還活著,這已經很幸運了。”

海鬥微微嘆氣,比起奇蹟這種曖昧的說法,看樣子應該是七海熊切使用了ethe的起源裝載器,使用了某塊石板,讓他的身軀沒有徹底崩潰。

女孩靜靜的看了海鬥一眼,扭頭繼續走向那巨大棺槨般的冰晶,步子那麼輕,那麼慢,彷彿害怕驚醒某個易碎的夢。

七海晶的手緩緩地按在冰晶之上,沒有說話,也沒有流淚,只是埋著頭,像只失落的小動物,靜靜的看著冰晶中的七海熊切。

悲傷氤氳地瀰漫開來,填滿了豎井的每個角落,那麼地輕柔,卻又沉重,像是水,慢慢地把人淹沒。

海鬥忽然覺得這個夏天真的是很冷,環抱著雙臂,走出豎井,給七海晶與七海熊切單獨相處的時間。

低溫在七海晶的指尖凝上了淡淡的霜,那樣的冰冷一直滲透到心底深處。

她習慣了依靠自己的哥哥,習慣了那個總是像港灣般等在自己身後的七海熊切。

她們像是互相依靠著活下去的大動物和小動物。

以前,她躲在大動物的庇護之下,有那熊一般壯碩的身軀為自己遮風擋雨,將所有的惡意與傷害遠遠的丟向木屋外的風雪,可當大動物倒下,小動物只能變得更大更兇猛,來趕走所有覬覦大動物血肉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