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的羔羊啊……現在我已經給了你全新的,永恆的生命,但同時,你的懲罰也是如此……”

“永久地……失去自我。”立川真蝗拍了拍電鰻感染體的肩膀,緊接著……

“轟!”電鰻感染體被狠狠擊飛,連續摧斷三棵古樹,碎裂的樹皮與枝幹四濺,她滿身煙塵,倒在地上。

“這是你耍小聰明的懲罰。”立川真蝗的拳頭上冒著青煙。

他緩緩撿起地上黑色的電棍,輕輕按動,湧動的電流噼啪作響,但只有一邊的電流……

電棍的最頂端,一半多的金屬電擊頭被綠色的塑膠海綿泥擋住,實際的電擊效果僅僅只有一半。

僅僅一半,就已經有這樣的威力,這也是為什麼剛剛那一下,鳴神我渡沒有被直接電死……

立川真蝗的指甲扣過那些綠色的塑膠海綿泥,這是環保塑膠海綿泥,經常被用在花店,作為花束的插花海綿墊。

是醫院裡那束白色桔梗花的底座,夏繁在準備背刺鳴神我渡的最開始,就已經扣下了桔梗花底座的一部分,擋住了半數的電擊頭。

立川真蝗的眼眸帶著蔑視,冷冷掃過掙扎著起身的電鰻感染體。

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裡,剛剛的青蛙跳躍著,忽然被一條小蛇一口咬住,蛇鱗摩擦著溼潤的泥土,將青蛙層層包裹。

“因為負罪感嗎?可笑,為了自己活下去吞食其它生命,這顆星球上的一切不都是這麼演變而來的嗎?!”

“你這種半吊子的傢伙,不敢奪取生命,卻還想獲得生命!自私!貪婪!”

立川真蝗逼近,抬腳,幾乎是瞬間,將剛剛掙扎著起身的電鰻感染體深深踩進溼潤的泥土中。

“如果這麼輕易被殺死,那他就不配擁有那塊起源石板啊!”

鳴神我渡艱難地睜開眼睛,他的瞳孔充血,因為強電流貫穿身體,眼球裡的不少毛細血管甚至發生了破裂,視野模糊一片。

他的身體不聽使喚……立川真蝗那個神經病,不知從哪裡搞來了五節大功率的電容器,濃縮後塞進了這個小電棍,電力是正常電棍的五倍,足以讓水牛倒頭就睡。

如果他死了,倒是可以輕鬆的好好睡一覺,不管以後的事。

但他還活著,不管是不是夏繁因為愧疚或者不敢殺人這麼做,總之他還活著,活著總要揹負痛苦,哪怕是折斷雙翼的鷹,也要掙扎著求生……這是機會,這場戰爭只有他和forsaken其中一方徹底毀滅才算結束,他還沒有輸!

站起來!被背叛又怎樣,被拋棄敵視,弱小無力又怎樣,你的心臟還在跳動著!不是嗎?

鳴神我渡白皙的手指深深扣入潮溼的泥土,一隻蜈蚣從他的手背之上爬過,像是感受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密密麻麻的足部驅動著,飛快逃離。

鳴神我渡用頭蹭著泥土,一點點地,像是拆散碎掉的木條,支撐著想要艱難地立起來……

但白髮藍瞳的男孩扭動著脖子,狠狠一腳,將他的右手完全踩進泥土,泥土鬆軟,但那一腳絕不是輕巧的踩踏,要知道立川真蝗很可能是連“玫瑰forsaken”黛絲都不及的怪物。

鳴神我渡的右手掌接近骨裂,他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小拇指和食指當即骨折。

立川真蝗有些迷惑地打量了幾番鳴神我渡,仔細地,像是藝術家們打量著盧浮宮裡絕美蒙娜麗莎畫像,嘴角湧出笑意。

“不錯的眼神呢,譎夜。”

“不過還不夠!遠遠不夠!”

“你忘記了嗎?那些古代人類是怎麼背叛你的,把你拋進戰場,當做棄子,現在又是這樣,被背叛的感覺怎樣啊?有趣嗎?精彩嗎?”

“知道……我在人類社會,學到的最有意思的東西是什麼嗎?”

“自私……”男孩好看的臉上,忽然露出惡魔般駭人的笑。

“人類比任何生物都更自私,甚至我們forsaken。面對侵略來的強者,為了委屈求全,可以卑躬屈膝,裝作楚楚可憐,出賣肉體和靈魂,只要活著。”

“面對孱弱的異類,就打擊,排擠,而且總能找到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像是當初的八國聯軍藉口鎮壓義和團運動,甚至於小小的群體裡,那些學生、職員、甚至兄弟姐妹……”

“都是為了活著,更好的活著,獻媚強權獲得利益,欺壓弱者掠奪資源,所以……我一說到能讓她活下來,她只是想想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