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衝鳴神我渡眨了眨眼,琥珀色的眸子泛著溫暖的光……她很想盡力再現當初可愛俏皮的模樣,可憔悴的臉實在是有些有心無力。

“你不僅僅只是想道歉才叫我來的吧?”

“哎?”夏繁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料到鳴神我渡會突然這樣問,細膩的手掌微微緊握,抓起床頭櫃邊的水杯,輕輕的喝了一口。

“手,在發抖哦。”鳴神我渡觀察的很仔細,他向來不是什麼特別細心的人,可以說是缺心眼,女孩子的話裡有什麼深意?未來的某一天該以怎樣的方向活著?這些問題他統統都沒有思考過。

但是他的觀察力卻從沒有欺騙過他,可能是作為戰士的本能,對方一瞬間的所有動作,呼吸的頻率,即將發動的攻擊,這些都本能的映入眼簾。

“果然……渡還是這樣子,什麼都瞞不住你。”

夏繁輕輕嘆了口氣,又像只小浣熊那樣吐了吐舌頭。

夏繁抬了抬有些疲倦的眸子,有些枯瘦的白皙手腕伸出窗沿,像是瓷白色的蓮藕,沐浴在溫暖的陽光裡,閃閃發光……

窗外的花草瘋長,視窗透進的斜光迅速地黯淡,明明已經接近秋天,但還是有低低嗚嗚的蟬鳴聲傳來。

只是聽了哀哀怯怯的音調,就已經知道這隻蟬活不了多久了,大概到楓樹開始落葉的時候,它的生命也會隨之而去。

“好了。”夏繁微微握了握拳,像是感受著掌心被太陽溫暖的溫度,儘可能的為自己打著氣。

她把金色的假髮再次帶到頭上,扭頭看向鳴神我渡,帶著試探的語氣。

“渡,如果可以的話,能推我出去走走嗎?”

鳴神我渡沒有拒絕,也沒有點頭,他做出的行動僅僅只有把床底下的那臺摺疊輪椅拿出來,像是個組裝手槍的特種兵,動作乾淨而利索,很快就把那臺輪椅正正的放在夏繁面前。

“我……”夏繁的臉頰有些微紅。

她伸出手,但也只是勉強夠到輪椅,她還在化療期間的虛弱期,腿部的肌肉和神經損傷,加上虛弱,已經讓她連最基本的,兩手支撐著身體爬到輪椅上都做不到了。

但她的身體忽然“飄”了起來……

鳴神我渡抱住了她,像是抱著一隻小貓,安安穩穩的把這個輕飄飄的女孩放到了輪椅上。

這不是他第一次公主抱,動作很不標準,看起來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人摔在地上。上一次大概是在“一人的暴君”成名戰時,抱起來了一個拿刀的矮個子,然後用膝蓋折斷了他的脊椎。

夏繁有些慌了神,當鳴神我渡抱起她的時候,小姑娘本能地掙扎了兩下,可鳴神我渡始終一言不發。

對別人來說可能是浪漫溫馨的場景,但抱起的是混混還是女孩,對他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他推著夏繁,莫名有種在養老院做公益活動的志願者推著孤寡老人的感覺,只是夏繁更可愛更年輕,但她們都一樣,沒有多長時間了。

“喂,夏小姐,你還在化療期間,需要靜養才行!”

剛剛出了門,就已經有兩個醫生把目光投了過來。

“不行的呀,這樣子對治療不好的。”

“對不……”夏繁剛剛想要道歉,她也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化療之後大量神經元損傷,長期的治療躺床上早就讓肌肉退化,但她還是想和醫生們談談,儘量給她一點時間。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像是坐在了飛馳的火箭之上,猛的竄了出去。

鳴神我渡壓根就沒有聽這些老醫生說話的想法,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又怎樣?再說了,要是有人去檢查房間,地上躺著兩個鼻青臉腫的貨色,怎麼都解釋不清的。

“啊啊啊啊!”夏繁尖叫著,就算她腿腳沒問題,喜歡瘋跑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這麼快過,但鳴神我渡簡直像是裝在輪椅上的火箭發動機,在走廊之上橫衝直撞。

“喂!等等!”

“小子你幹什麼!?”

幾個老醫生衝來,連負責夏繁的護士也都慌了神,但鳴神我渡已經和夏繁衝進了剛好開啟的空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閉,走廊的燈光照出幾個狂奔而來的狹長人影,旋即又被關閉的門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