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成為騎士?”鳴神我渡腦海中再次閃過這七海熊切的詢問。

他已經給出了答案,雖然他自己都不清楚,那算不算得上是合格的答案,“為了向世界向自己復仇”,聽起來像是那種重度中二少年才會說出來的話。

可像他這樣的傢伙實在找不到什麼活下去的理由了,只能像是不會游泳的溼漉漉的海獺一樣,緊緊的攀著木板橋的架子,不讓自己沉到海里去。

因為除了殺掉forsaken,聖紋者,這些有關forsaken的一切以外,鳴神我渡根本就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更沒有所謂的理想,所以才是條偶爾會咬人的鹹魚。

有幾個人能像七海熊切這樣,轟轟烈烈的說出自己的理想呢?

除了他這種被磨礪之後依然無法改變,臭石頭般固執的傢伙,多數人在經過了意氣風發的少年時代之後,總要明白這些理想,十有八九根本實現不了的。

你想成為守護正義的假面騎士?或者深愛著人類的奧特曼?等到哪天世界快毀滅了,你就轟的一聲跳出來,在喜歡的人崇拜的目光中,風風火火的拯救世界。

不,不,不,這首先就不現實,並且這種說法在親戚朋友看來當然是太幼稚了。他們會催促你透過各種各樣的資格考試,尋找一份體面的工作,然後在大城市買車買房,相比之下,那些無聊的理想應該是8歲小孩兒談論的東西。

車不能太差,10萬起步才不能讓別人瞧不起你,房最好至少要有三室一廳,不能是那種臥室以外,只有廁所、廚房似的單人集裝箱,不然以後結婚生子都沒地方住。

要考慮工作,考慮生活,考慮錢,考慮以後。

人活著,似乎被太多太多的枷鎖束縛住,剛剛出生就已經住進了一個籠子裡,然後進入義務教育,先進小學的籠子,再進中學的籠子,以為上了大學多少可以自由,可也只是上了進入社會鐵籠的傳送帶。

七海熊切已經實現了初步的理想,成為了正義的假面騎士,他熱愛這份工作,超過熱愛自己的生命,也難怪他沒什麼時間回家陪老妹。

正是應了那句網上的話“放假?只有對社會沒有用的人才需要放假。”

可不是人人都能像他那樣的,貫徹始終,還有著機遇與運氣。

成為假面騎士之後,七海家的吃穿住行都不愁了。這還是多虧了文明地平線的福利待遇非常好,不像某些其它假面騎士,做這份工作更傾向於志願者,甚至可能被房東趕出來。

當然,以上種種和鳴神我渡基本上可以說是八竿子打不著,也正因如此,他活的始終沒有一個人樣。

鳴神高寺在世時最希望看到的是他能夠帶著貌美如花的女朋友回家,結不結婚,買車不買房什麼根本不重要,最好個數要多一點,如果能是鳴神我渡同時帶10個女朋友回家,讓他開兩輛車去接送他也願意。

老傢伙的腦回路就是這麼的清奇,他甚至壓根就沒有問過鳴神我渡有關於未來的規劃,恐怕也是他未卜先知,已經預料到了30年後等別人問鳴神我渡“師傅,你是做什麼工作的?”的時候,鳴神我渡很可能已經變成一塊不會說話的墓碑。

鳴神高寺常常吐槽,“為祖國健康工作50年”這種事落到現代,已經逐漸扭曲成了“為資本家壓榨工作一輩子”,50年和一輩子,果然還是後者更有分量。

他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孫子也落入那些資本家的魔爪,到時候不知會把我們親切和藹的假面騎士ethe變成什麼樣。

可惜的是鳴神我渡這種人連資本家也不敢要。

所以作為曾經隔壁班的同學,本來和自己的人生八竿子打不著的女孩,七海晶,雖然是他的老闆,但本質上與其說“資本家”倒不如說是“慈善家”。

此刻慈善家的哥哥就在質問著自己。

“復仇?為什麼要復仇?”七海熊切的眼神懵懂而清澈,估計此刻腦海中肯定是閃過了很多故事,比如因為forsaken家破人亡呀,斥責自己的無力呀,這一類的苦情故事。

看到他的臉上湧現出一絲憐憫的神色時,鳴神我渡趕緊打斷了他,“笨熊,你怎麼這麼多廢話?我的事和你沒有半點關係吧。”

“當然有!”七海熊切擴大了音量,但似乎是因為肺部的突然抽動,讓他整個人痛的一哆嗦,這才想起來用手機打了救護車電話。

“因為你也是假面騎士呀。”

“你明明也是為了打倒forsaken,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和我們互相傷害呢?”

“你的力量明明能夠救下很多很多人,可是你對那些人的死卻視若無睹,那些感染體宿主,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可是你卻把他們……”

“明明憑藉你的力量,可以救下很多的人,很多人都不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