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終點線(一)(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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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一種植物)”
王穎破口大罵,一邊罵一邊跌跌撞撞地往回走,雙眼通紅的,像是快要哭出來了一樣。
她憤怒的丟掉腳上根本不合腳的精緻的高跟鞋,赤著雙足跑進教學樓之中。
她鉚足了力氣,一路狂奔著穿越破碎的教室,短短的十幾米卻像是一場激動人心的短跑,他記得自己上一次這樣拼命的奔跑,還是在幼兒園的家庭運動會上,那時她還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也不想當個精緻的公主般的女孩兒,平時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父親在那一天閃閃發光,揹著她一路狂奔,超越其他所有的小朋友家庭。
她撞開了化學藥劑儲藏室的大門,像是回到家庭運動會的那天,父親揹著她衝過終點線,兩個人臉對著臉哈哈大笑。
她裸著的雙足猛的踩進滿是玻璃碎渣的地面之上,瞬間就刺出了血,她從來是個怕痛的女孩,怕痛、怕黑、怕孤獨、也怕窮、怕丟了臉面,可她的世界明明好好的,就算因為自己墮落墜入深淵,那個老實人也不怪她,一言不發地朝他伸出手。
伸出手……
她的面色微動,看著眼前肚子被貫穿,奄奄一息,比起人類更像怪物的父親。
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因為王水的腐蝕導致怪人的面板潰爛,反而比原來更多像人一點。那隻怪物被釘在破碎的牆面上,虛弱得像是快要死去……
然而“它”伸著手,不知是因為看到了自己,還是僅僅因為痛苦得快要死去而伸出手,那隻血淋淋,怪異無比,卻顫抖著幾乎快要折斷的手。
……彷彿要抓住什麼虛幻的東西。
“它”是個怪物,也是一個“父親”。
漆黑的騎士雙目赤紅,有力的五指緊緊的鎖住王慄的頭,右臂上閃著寒光的臂刃彈出,看來是要補刀。<c細胞的東西生命力都強的離譜,他可不希望自己沒殺死敵人,只能雙手抱胸假裝高傲的說一句“你撿了一命啊。”
畢竟說這種逼話的人如果放在影視劇裡多少都會被反殺。
“你……放開我爸!”
王穎用力地甩出了她最為珍惜的限定皮包,這個皮包是忽悠一個富二代得來的,那是她第一次那麼想要一個東西,全球限量的gadino手袋,設計師de paadino的傑作,鱷魚皮製作,乍看起來包包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仔細瞅瞅,白金五金上的那39顆白鑽就歷歷在目了。
這個包價值23.5萬,為了這個包她裝作乖乖女陪了富二代幾個星期。然而打在鳴神我渡身上的傷害還不如買23.5萬的磚頭給ethe砌個墳頭來的傷害大。鳴神我渡甚至沒有轉身,他的話並非虛假,他不在乎這些感染體,是怎樣的人擁有怎樣的家庭?他們的人生是怎樣?
他是奪取敵人性命的死神,與forsaken有關的一切都是他的敵人,他要把forsaken和他們在這個世界裡所產生的一切全部抹消,可以說,他是一個殺手。
難道會有殺手天真到特地和自己暗殺物件的女兒聊一聊,你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樣的包?
ethe的臂刃劃過,整面牆壁瞬間一分為二。
王穎猛地跪在了滿是玻璃碎傷的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幕。
她紛亂的呼吸聲中帶著抽泣,玻璃碎渣刺入皮肉是那麼的痛,痛得她快要哭出來,可她此時卻完全麻木。
自己明明那麼討厭父親,甚至他都變成了怪物,自己曾經無數次想象著擺脫這個父親,彷彿只要擺脫他最後的父親就可以擺脫家庭的陰影,做一隻自由的鳥飛向藍天,開啟新的人生。
可是此刻她內心是那麼的難受,因為她又變成一個人了,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她可以在王慄活著時悄悄逃走,可以不管這個囉嗦的老男人,可以不承認這個有著“不夠體面”工作的人是他父親,可以對他賭氣,冷眼相待……
可她不是鳥,王慄也不是關住她的鐵籠,她是風箏,現線上斷了,她在天空的疾風中打著轉兒,眼淚被太陽蒸乾,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她的世界很大,大到花天酒地紙醉金迷,卻也很小,小到只有那個提著大蔥的老男人會支撐起她的世界,不抱怨,不問理由,像頭老牛。
她突然想起來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忠烈楊家將》,楊家七子的父親楊繼業身受重傷,與幾個兒子被圍困在蘇武廟,他夢到了蘇武,蘇武帶著一隻瘸了腿的老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