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秦朗搶著收拾碗筷。

唐蜜洗了個澡,她坐在床邊一邊擦頭發,一邊問道:“五郎今天怎麼怪怪的?”

秦穆望著窗外出神。

許久沒得到回應,唐蜜忍不住朝他看去:“秦大哥?”

秦穆回過神來:“怎麼了?”

“我剛才跟你說話呢,你怎麼都不理我?”

“我剛才在想事情,你說了什麼?”

“今天怎麼一個兩個都怪怪的,”唐蜜小聲嘟噥了一句,“我剛才問你有關五郎的事情。”

秦穆的目光有些閃爍:“五郎怎麼了?”

“難道你不覺得他今天看起來很奇怪嗎?”唐蜜盯著他看了片刻,“還有你也有古怪,一直都心不在焉的,肯定是有事情瞞著我。”

秦穆避開她的注視:“我沒有。”

見他不肯說,唐蜜也不好再問下去,隻得壓下心裡的疑惑,繼續擦頭發。

此時秦鎮越正坐在屋裡,看著手裡的紅色荷包發怔。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啟荷包,從裡麵取出一縷頭發。

頭發被一條紅繩係著。

這是謝氏跟秦鎮越成親當晚,謝氏親手從兩人頭上剪掉的頭發。

即便已經過去很多年,秦鎮越依舊能清楚記得當時的情景——

謝氏將兩人的頭發用紅繩係緊,小心翼翼地裝入紅色荷包,她笑得很是溫柔:“從此以後,我們就是結發夫妻了,希望我們能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從那以後,秦鎮越就將這個紅色荷包貼身攜帶,哪怕是上戰場,幾次出生入死,都一直帶著它。

二十多年的時光已然過去,這縷頭發依舊維持著它最初的模樣,而它的兩個主人卻已經生死相隔。

所謂物是人非,大抵如此吧。

這時,屋外響起敲門聲。

隨後秦朗的聲音透過房門傳進來:“爹,你在嗎?”

“在,門沒鎖,你自己進來吧。”秦鎮越一邊說,一邊將頭發塞回荷包。

秦朗端著一盆熱水走進來,乖巧地說道:“爹,來泡一下腳吧,泡完之後再睡覺,會睡得更舒服。”

秦鎮越頗為意外:“好端端的,你怎麼忽然想到要端水來給我泡腳?”

“爹對我這麼好,我也想孝敬一下你啊,”秦朗將水盆放到他麵前,單膝跪地,“來,我幫你脫鞋。”

“不用,我自己來。”

秦鎮越很不習慣被人伺候,他自己脫掉鞋襪,把腳泡進熱水裡麵。

水溫剛剛好,泡得很舒服。

秦朗擼起袖子,幫秦鎮越洗腳,秦鎮越的腳掌很寬,腳底板有厚厚的繭子,摸上去非常粗糙,腳背上還有兩道淺淺的傷痕,那是他以前行軍打戰時留下的疤痕。

“爹,以後你每天睡覺前,都要用熱水泡一泡腳,尤其是冬天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泡腳,最好還能加些藥材,這樣對你的腿腳有好處。”

從秦鎮越的角度望去,隻能看到五郎頭頂的發旋兒,看不到五郎的表情。

秦鎮越覺得很奇怪:“你怎麼忽然說起這些來了?”

“這些話我一直都想說,以前是不好意思說。”

秦鎮越笑了笑:“都是自家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