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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庭很快就建立起來,徐盛的寶藏已經找到,羅恆的家產,以及另外幾個叛亂城主的財富,皆被查抄一空。今年冬季,各地的炭火、糧食、棉衣、食鹽等生活物資,皆由北庭出資購買,分發給急需的民眾。

每年冬天都會死很多人,但今年不一樣。

“今年冬天不能去北境燒殺搶掠了。大周國師的軍隊正在邊境掃蕩,見到我們蠻人,舉刀就殺。”帳篷內,一名身材高大,容貌英俊的男子眉頭緊皺地說道。

“不搶不掠,我們的糧食從哪裡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憂心忡忡地問。

蠻人逐草而居,沒有耕種的習慣,到了冬天,日子很是難熬。以往,他們越冬的糧食都是從北境搶來的,今年為什麼不可以?

男子搖頭,“我們這些青壯若是死在邊境,族裡的老幼婦孺如何抵禦其他部落的侵襲?今年冬天只能勒緊褲腰帶,挨一捱餓。”

老婦更為憂心,“會死很多人。”

男子無奈地說道:“若真的到了絕境,我們只能去搶別的部落。總之北境入不得。”

婦人思忖片刻,問道,“會有北境的商隊路過草原嗎?劫掠他們可不可行?”

男子更加無奈,“小商隊不會深入草原,能深入草原的都是大商隊,一行幾百人,個個身強體壯,武功高強,還拿著精鐵鑄造的兵器。劫掠他們,我們是在自尋死路。”

婦人閉上眼睛,面色一片灰敗。不知過了多久,她呢喃道:“或許會有膽大的小商隊行經我們這裡,天無絕人之路。”

把希望寄託於虛無縹緲的天意,男子覺得愚昧。他搖搖頭,掀開簾子走出帳篷。

不遠處的羊圈內,一名漢人女子正揮舞皮鞭狠狠抽打一名胡人女奴,周圍跪著許多奴隸,一個個膽戰心驚,求饒不止。

男子默默觀望,並不靠近。

那女子是烏魯格的妻子,二人去徐城為部落購買物資,卻未料正好碰到大周國師巡遊北境,在錢圍裡大開殺戒。

女子僥倖逃過一劫,烏魯格卻死在國師的屠刀之下。

事情已經傳遍北境和草原,男子沒有懷疑,只在心裡暗暗感嘆女子的命苦。女子還說烏魯格的老師,也就是蠻族大巫會派人來接她去聖山。也因此,男子只能好吃好喝地供養著女子。

胡人女奴在皮鞭下翻滾慘叫,大喊饒命。

女子被吵得心煩,走上前將皮鞭纏繞在女奴脖頸上,死死勒緊。只是片刻工夫,求饒聲和哭泣聲就已停止,女奴雙目圓睜,沒了呼吸。

見此情景,男子只是微微蹙眉,然後便走開了。一個奴隸而已,死便死了,等到大周國師離開北境,他們還能去抓。

羊圈內,平瑞寶伸出手輕撫女奴的臉龐。那些星曜正化為光點消散,雖然氣運稀薄,卻已經是女奴擁有的全部。

為了得到這些低賤之人的氣運,平瑞寶對他們平和相待,時常也會給點小恩小惠。她的溫柔對比部落蠻人的殘酷,自然輕而易舉就獲得了這些奴隸的感激和愛戴。

但那又如何?奴隸們每日分給平瑞寶的氣運只有一絲絲,比頭髮還細,怎麼夠用?

可現在,平瑞寶不斷撫摸女奴漸漸失去溫度的臉,拼命去挽留那些光點,光點卻依舊穿透她的掌心,消散在天地間。

沒有任何一點氣運落在她身上,為什麼?烏魯格死時的場景,為何不能重現?

平瑞寶狠狠揉捏著女奴的臉頰,只差把這人的麵皮揭下來。

跪在周圍的奴隸呆呆地看著她,心中是信任和親近已蕩然無存。為了掩蓋太過強烈的怨恨,他們只能低下頭,匍匐顫抖。

原來這個女人是一隻披著人皮的惡鬼!

最後一個光點也消失在空氣裡,女奴的臉蒙在青灰的死氣中。平瑞寶狠狠推開屍體,取下纏繞在脖頸上的鞭子,對著周圍的奴隸胡亂抽打。

為什麼不行?為什麼?我要氣運,我要成神!成神的奧秘,還有誰知道?只有方眾妙!只有她!怎樣才能從她那裡套出這個秘密?

平瑞寶打得累了,兩眼呆愣地看著前方。

就在這時,草原的盡頭緩緩走來一支商隊,隊伍裡有一輛牛車,牛車上坐著一名身穿黑衣的女子,那張清豔絕俗的臉令平瑞寶瞳孔驟縮,恍然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方眾妙?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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