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銳望著漆黑通道內奔騰的水流,臉上突然顯出一絲憂傷。

“林芸——林芸——”她急切地呼喊了兩聲,但卻沒有聽到林芸的回應。

“是你逼我的,不能怪我!為什麼我是復活人,你是正常人?為什麼?不公平!這不公平!”

黃銳衝著通道內發洩著自己處在崩潰邊緣的情緒,兩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一條腿完全浸在了水裡。

她的身體在顫抖,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一向在人前表現得十分堅強的她,這時候也像個柔弱的小女孩,痛哭了起來。

她也是女生,也需要關愛,可是自從來了這座島,所有的男人似乎都沒有把她當女生看待,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其他女孩。而對她,除了一些帶著猥瑣意味的目光在她身上偷偷窺探外,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柔情蜜意了。

她的嫉妒心早已埋下,加上覆活人的訊息,讓她已經無法承受,她想要發洩,想要報復。即使剛才身邊的不是林芸,她也會找別的理由這麼做。

林芸被水流沖走,她也在漸漸清醒。

靜靜呆坐了幾分鐘後,她站起來整理好衣服,背上揹包,朝前方走去。

一直走到密室附近,聽到了密室內嘈雜的說話聲。

她走了進去,看到關東他們正手拿手槍,站在床邊議論紛紛。

在床上躺著的是小王,或者說,只有頭是小王,而身子就無法確定是誰。在膚色有明顯區別的脖子上,還有粗糙的縫線,就像是有人匆忙之間將這不同的身體拼湊在了一起,看上去格外驚悚。

“這是怎麼回事?小王他怎麼了?”黃銳驚愕地望著關東,希望他能給一個解釋。

關東看到她過來,又往她身後看了一下,問道:“林芸呢?把她叫來,她肯定又隱瞞了很多事!看我怎麼收拾她!”

“死了。”黃銳只是淡淡地回應了一句,彷彿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小事一般,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心裡是多麼的複雜。說完,她又問道:“你們的槍從哪來的?”

關東聽到林芸死了,也愣住了,“她怎麼死的?好好的怎麼死了?”

黃銳這時已經發現了箱子裡的手槍,一邊走向箱子,一邊說道:“她跑錯路了。跑到了一個暗道裡,那暗道就像個排水管,水全都湧進去了,她命大的話,應該活著。不過多半是死了。”

她說完話,也挑選了一把手槍,剛裝了兩顆子彈,就感覺後腦勺被人用槍頂住了。

“哪個混蛋?槍不是用來玩的,小心走火!”她嘴上罵著,身體卻也不敢再動。

關東的聲音在她身後緩緩響起:“黃銳,你這衣服怎麼還破了?頭上還有傷痕,你這是和誰打架了?”

黃銳辯解道:“什麼打架?我這是摔的。外面那麼暗,你們也不等等我和林芸。”

關東轉到了她面前,繼續用槍指著她,“摔的?我從小就打架,只要一看這傷,就知道是打的還是摔的。你和林芸打架,把她打死了是吧?”

“不要瞎說!林芸是我朋友,雖然有過矛盾,但我也不至於殺她吧?”

“不說實話。你們女人就是這個臭毛病,總是不肯說實話。”關東忽然把子彈上了膛,“你猜我這一槍能不能把你打死?”

黃銳嚇得冒出了冷汗,眼睛盯著關東扣在扳機上的食指,緊張道:“關東,我可沒有得罪你。為了一個林芸,你不至於殺我吧?我們要對付的是蛇精和老郭,不能內訌!”

“你殺了林芸,我要替她報仇不行嗎?”

“是她自己跑錯路了,不是我。你不信,等找到她,你問問她。如果是我乾的,我自殺!”

關東伸手捋了捋黃銳眼角凌亂的頭髮,說道:“被槍頂著腦門還嘴硬?我看看是我的子彈硬,還是你的骨頭硬。”

關東說完,食指就扣下了扳機。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黃銳猛地推開了關東的胳膊,同時身子向一側快速躲閃,耳邊就聽到了撞針擊空的那一聲清脆,又讓人膽戰心驚的聲音。

槍裡沒有子彈?

黃銳有這個意識時,並沒有停手,胳膊肘朝著關東的頭就猛擊了過去,把關東打得踉蹌了幾步。

關東剛站穩,黃銳就把只裝了兩顆子彈的槍口頂在了他太陽穴。

“別動!我也要看看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子彈硬。這些子彈可能受潮打不響了。”

她說完話,不等關東開口,就突然抬高傷口,扣下了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在近乎密閉的密室內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