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男人開口,聲音粗糲低沉,每個字都透著毫不掩飾的厭煩,酒氣撲面而來。

李強心臟猛地一沉,手心瞬間全是汗。舌頭也像打了結,他斷斷續續地開口:“我…我是…物業的。”

深吸一口氣,李強試圖讓自己鎮定,腦子卻亂成一團麻。“樓下…樓下住戶投訴…說您家…半夜…動靜有點大…”聲

李浩宇父親面無表情地盯著李強,那視線像要把他穿透,面板陣陣發麻。

李強扭過頭,不敢看他,卻又忍不住用餘光偷瞄,心裡七上八下。

“哦。”李浩宇的父親吐出一個字,面無表情,聲調平得沒有一絲波瀾。

“他們聽錯了吧,我們家沒裝修,大半夜哪來的響聲。”

李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急忙打圓場:“那個…我就是問問,您說沒動靜,可能是樓下聽錯了。這老小區,隔音差…”他一邊說,一邊不自覺地往屋內張望,想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出乎意料,李浩宇父親默默拉開門,後退一步,讓出了一條路。

李強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怎麼也抬不起來。他想往後退,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這…真不用了。”李強艱難地挪了半步,慌亂地四處亂瞟,就是不敢看那黑洞洞的客廳。

他僵在門口,進退維谷。雙腿抖個不停,心臟狂跳,胸口一陣陣發痛。

李浩宇父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表情死板,兩眼空洞無神。

那空洞讓李強頭皮發炸,面板緊繃,冷汗直冒,一顆顆汗珠滾落,浸溼了衣領。

“進來看看吧。”

牙關緊咬,李強硬著頭皮,一步步挪進401。

“砰!”

門在身後重重關上,巨響聲截斷了外面的光,也掐滅了李強最後一絲希望。

樓道里,昏暗燈光下,溫九和李大爺隔著幾步遠,一個站在樓梯口,一個縮在牆角陰影中。他們眼神在暗處短暫交匯,又迅速錯開,誰也不吭聲。

他們在等。

等李強的慘叫,或者其他動靜。

然而時間一點點流逝,預想的聲音始終沒出現。

十幾秒,不算長,但此刻卻漫長得難以忍受。

401的門突然開了。

門口站著的不是李強,而是李浩宇。

男孩臉上洋溢著快樂,蹦跳著朝他們奔來。

“保安叔叔,李大爺,你們來了。”李浩宇聲音清脆,透著孩童特有的天真。

溫九和李大爺措手不及,被這突發情況驚得呆滯,只能硬著頭皮從藏身處走出來。溫九擠出個笑容,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友善:“小浩宇,你好啊。”

李大爺也強撐起“慈愛”表情,跟著應了一句。

“李叔叔說你們有事找爸爸,快進來說吧。”李浩宇熱情地拉住他們的手往屋裡拽,完全沒察覺氣氛不對。

李大爺瞬間明白,李強肯定是在屋裡跟李浩宇父親說了什麼。

這個該死的混蛋!

李大爺在心裡把李強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臨死還要拖他們下水!

電光火石間,求生的本能讓李大爺反應極快,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從揹包裡掏出那塊發黴的餅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