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觀察他了,”衛澤輝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皺巴巴的香菸,“每次我問到關鍵處,他的眼神就開始飄忽,手指不停地搓著衣角。這是典型的心虛表現。”

在自己的老上司面前,衛澤輝表現的足夠的放鬆。

“但他始終沒有吐露一個字?”閔文忠眯起眼睛,顧清江也是個老特工了,不能被表現所迷惑。

衛澤輝點燃香菸,深深吸了一口:“我判斷,他是在等一個承諾。”

“承諾?”閔文忠冷笑一聲,“他一個喪家犬,也配要承諾?”

煙霧在房間裡繚繞,衛澤輝的聲音壓得更低:“科長,您也知道,顧清江掌握著不少行動科的秘密。如果能撬開他的嘴……”

“我知道。”閔文忠打斷他的話,“但你要我給他什麼承諾?保他性命?還是給他榮華富貴?”

衛澤輝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據我所知,他有個妹妹,在聖瑪利亞女中讀書。”

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只有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

閔文忠站起身,走到窗前。

透過雨幕,他能看到對面樓頂那個模糊的身影依然在那裡。

他忽然笑了,轉身走到了窗前,背對著對衛澤輝說:“告訴他,只要他肯合作,他妹妹可以平安無事。否則……”

他沒有說完,但衛澤輝已經明白了。

一旁陳智傑忍不住開口:“科長,顧清江的妹妹……我倒是認識她。”

“怎麼?”閔文忠轉過身,目光如刀,“我倒是忘了,你曾經也是那個大學的。還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認識漂亮女孩子並不奇怪。”

“我聽說,她在半個月前剛剛加入了進步學生組織。”陳智傑的聲音有些發抖,“如果顧清江知道這一點……”

閔文忠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那就更有意思了,不是嗎?”

衛澤輝看向陳智傑,笑道:“別看陳秘書天天在科長身邊聽命,但耳目比我們還靈。佩服,佩服啊!”

衛澤輝的笑聲在房間裡迴盪,他拍了拍陳智傑的肩膀,力道大得讓這個年輕人踉蹌了一下。

“陳秘書啊,“衛澤輝眯起眼睛,那道疤痕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你可別謙虛。上次行動科抓的那個赤色分子,要不是你及時提供線索,我們到現在還矇在鼓裡呢。”

陳智傑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閃爍不定:“衛隊長過獎了,那不過是巧合......”

“巧合?“衛澤輝突然湊近,濃重的煙味撲面而來,“那你說說,你是怎麼'巧合'地知道,那個赤色分子每週三都會去夫子廟買報紙的?”

房間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閔文忠依舊站在窗前,背對著兩人,似乎對這場對話充耳不聞。

陳智傑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這個......“

“好了。“閔文忠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冰,“澤輝,你該去辦正事了。顧清江妹妹,我會讓陳智傑去做,你的樣子太嚇人,我擔心會嚇壞了她。”

“是!還是陳秘書這樣的英俊男人更加討女人的歡心。”衛澤輝直起身子,笑了幾聲,這次啊意味深長地看了陳智傑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房門在他身後重重關上,震得牆上的掛鐘都晃了晃。

閔文忠這才轉過身來,目光如刀般掃過陳智傑:“你很緊張?”

“沒......沒有。“陳智傑下意識地擦了擦額頭的汗,“只是衛隊長他......”

“他就是這樣的人,“閔文忠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份檔案,“喜歡試探,喜歡猜疑。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