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今又將頭探到了小窗前,詫異地望著她,對於丈夫的死,石亞梅竟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傷心,這有點太不正常了。

行動隊員又低聲說道:“一直都是這個姿勢,剛開始我還以為人死了,進去一看好好的,真是邪了門兒了。”

方如今的心忽然突地一下,之前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汪廣匯的身上,反而忽略了這個女人。

究竟是處於什麼樣的原因,讓石亞梅能夠對丈夫的死表現的如此的鎮定,甚至是無動於衷?

他忽然想起將夫妻二人從回春堂帶走時,汪廣匯望向女人時複雜的表情。

當時還以為那是一個丈夫對妻子的愛戀和愧疚,可現在想起來,似乎遠不止於此。

方如今仔細地回憶,汪廣匯臉上的表情如放電影一般在腦海裡又過了一遍。

此時,汪廣匯臉上猶如戴了好幾層薄薄的面具,正在方如今的意念之下一層層地被揭開——

第一層,是對妻子的愛戀!

第二層,是愧疚!

第三層,是恐懼!

第四層,是祈求!

第五層,是仇恨……

沒錯就是仇恨,他清楚地記得,當時汪廣匯眉毛下壓,上眼瞼抬高,嘴唇合成一條線。

這些都得意於他之前對微表情的瞭解。

“咣噹”門被從外面推開了,方如今大步走了進去。

“汪夫人,對於汪老闆的事情我非常抱歉!”方如今見面就直接說道。

“沒什麼好抱歉的……”石亞梅緩緩抬頭,捋了一下額前的髮絲,她的臉上有兩道淡淡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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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任何時候都是比較注重自己的形象的,因此在抓捕時允許她換了一件素雅的天藍色旗袍,旗袍十分合體,但與牢房格格不入。

方如今負手而立,面色古井不波地看著地上的女人,只有自己表現出一副看不透的模樣,才能讓對方慌張。

有時候談話就跟唱戲是一樣的,手、眼、身、法、步、形體、臺詞、眼神、提氣、變臉、入戲,都需要提前考慮好。

方如今知道,這肯定是一個難以對付的女人,之前自己被她的演技騙了。

對付這種人,得使巧勁兒而不是蠻力,只有保持足夠的鎮定,才能一步步地抽絲剝繭挖出背後的真相。

他迅速地將汪廣匯的口供在腦海裡梳理了一遍,準備給石亞梅來個“鴻門宴”。

只有隨風潛入夜,才能潤物細無聲。

“汪夫人,十分抱歉,汪老闆的事確實是個意外。為了把整件事情弄清楚,我還要問你幾個問題。之前,汪老闆有沒有什麼隱疾?”

汪廣匯當然不大可能有什麼隱疾,丟擲這個問題就是要看對方的反應。

石亞梅看著方如今,心裡犯起了嘀咕,但表面上仍然表現出一副鎮定的模樣,“人都死了,還說這些事做什麼呢?”說完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們也是想弄清楚汪老闆的真實死因!”

“我理解,可是我們家老汪身體一直都很好,他自己又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