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宮崎柊吾深度“交流”了一番之後,他大概掌握了板倉彌久的外貌特徵和行為習慣,並且讓人畫了肖像,經過油贊子店夥計和報刊攤攤販的指認,證明板倉彌久確實在這一帶活動過。

顧清江又調取了這一區域的住戶資料,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這裡就是板倉彌久新的落腳地。

只是,這裡居住的人口稠密,在短時間內很難鎖定某一個具體地址。

但是顧清江在詳細分析了住戶資料以及從報攤到油贊子店的路線之後,心裡有了一個大概的範圍。

他尋了一處高樓,從這裡基本上可以俯視整個四牌樓區域。

按照之前宮崎柊吾提供的情況,板倉彌久選擇的這個落腳點不會是個獨門獨院的地方,相反,而應該是一個多人聚居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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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牌樓一帶符合條件的大約有五座這樣的公寓,但結合從報攤到油贊子店的路線分析,只有三座。

其中一座公寓,警察分局當初提供資料的時候頗有些不情願,但架不住顧清江將特務處擺出來,對方只好道出了實情——那座公寓裡住著副局長的一位相好的。

顧清江的視線最終定格在不遠處的一座公寓上,這座公寓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但位置並不靠大街,算得上鬧中取靜了。

像是一個守望者,傲然矗立於三條街道的交匯之處,猶如棋盤上的關鍵一子,掌控著四周的動靜。

從那裡望去,三個路口的情況盡收眼底,無論是步伐匆匆的行人,還是穿梭往來的車輛,皆在注視之下無所遁形。

公寓四周交通四通八達,無論是緊急撤離還是秘密轉移,都能迅速而隱蔽地進行,這無疑為可能的行動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顧清江的思緒逐漸深入,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假設——如果換成是日本特工板倉彌久在選擇落腳點,這樣的位置無疑是上上之選,既能掌握全域性,又便於全身而退。

更為微妙的是,這座公寓之下,竟還隱藏著一位副局長的外宅官邸,這正是典型的“燈下黑”策略,利用人們的慣性思維盲點,達到隱匿行蹤的目的。

綜合種種考量,顧清江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一切線索似乎都在指向同一個結論——這座公寓,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

從樓頂上下來,顧清江不疾不徐地來到了這座公寓所在的小街,他並沒有直接進公寓,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公寓大門斜對過的一處店鋪。

抬頭看了看招牌,只見上面寫著“文房閣”三個大字,招牌是黑底白字,最後一個“閣”字上面的一點都有些模糊不清了,一看就是一家老店,是專門賣筆墨紙硯的店鋪。

顧清江來這裡,原本還有所遲疑,不想直接打聽板倉彌久的情況,現在一看到“文房閣”這個招牌,反而心中稍安。

因為這是一個老字號,說明這裡的店鋪背景乾淨,自己前來詢問,應該不會太扎眼。

顧清江邁步進了店鋪,這時候的生意有些清冷,他進來之時,正好最後一個客人剛剛離去,廳堂裡只剩了一個看店的夥計。

這個夥計二十出頭,一身素布長衫,袖口翻著雪白的裡子,打扮的乾淨周正,眉眼間透著靈動,一看就是個聰明伶俐之人。

他抬眼看到顧清江進來,趕緊上前招呼道:“先生,您需要點什麼?我們這裡有上好的湖筆,徽墨,宣紙,端硯,還有派克和百利金的鋼筆也都剛從上海進的貨,總之,只要是您想要的,小店應有盡有……”

夥計口齒利索的介紹了一番,可顧清江還是擺手笑道:“夥計,先不忙,我這裡想勞煩你打聽個事。”

“什麼事?您儘管問。”夥計的態度熱情可親,並沒有因為對方不是主顧而稍有慢待的。

顧清江早就想好了託詞,開口問道:“是這樣,我在珍珠橋那邊的一家洋行上班,想租一個距離洋行近一點的房子,一時間又找不到牙行,看你們這裡是老店,所以就想找你們問問,附近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可以租?”

夥計一聽,立時明白了過來,嘴角帶笑,微微拱手道:“原來是這樣啊。先生,您的眼光是真好。珍珠橋距離此地不過十來分鐘的腳程,若是上下班,這一路上吃飯、買菜什麼的小事情都解決了,確實便利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