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焦黃的臉上露出一絲絕望的表情。

葛培均重重嘆了口氣:“即便自己人還記得我們,又能如何,還能將我們從這裡營救出去?”

他很清楚,雖然沒有再次被提審,但這裡的守衛森嚴,營救行動絕無可能。

見到自己的男人也是毫無辦法,兩滴渾濁的淚水從鄺燕茹的臉頰滑落。

葛培均拍拍女人的肩膀:“你也別多想了,現在咱們每過一天都是賺來的。”

女人撲進他的懷裡不住地抽泣。

葛培均的心裡也是酸楚無比,若是兩個人沒有幫助石耀華該多好,還像是以前那樣開著藥店,要地位有地位,要錢財有錢財,日子過得多麼滋潤。

可惜了,那種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良久之後,葛培均道:“時候不早了,趕緊睡吧!”

女人仍舊在抽泣,只是她淚眼婆娑,愣愣地看著了過來,眼神空洞,甚至有些可怕。

葛培均汗毛都豎起來了。

“燕茹……你……你怎麼了?”

兩人雖然落入了臨城站行動組的手裡,但自始至終並未承認真實身份,在兩人的對話當中仍然是以中國姓名相稱。

鄺燕茹的臉色終於恢復了些許神采,囁喏道:“不如……不如……我們……”

話沒說完就被葛培均一把捂住了嘴巴,男人的目光瞬間變得陰鷙,壓低了聲音:“你在說什麼!知不知道這樣的想法是很危險的!”

女人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唰地一下流了下來,低聲嗚咽起來。

葛培均臉上的怒色尚未消退,鄺燕茹已經不是第一有這樣的想法了。

這個愚蠢的女人,難道真的以為向中國人開口了就能獲得自由了,簡直是愚蠢至極。

中國人有句諺語叫作卸磨殺驢,等他們一開口,就離死也不遠了。

他用手給女人擦拭淚水,繼續道:“你也聽說過官巷口處決人犯的事情吧,那些人當中可不僅僅是開了口的。”

女人身體一顫,愣愣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

葛培均用力地點頭:“不錯,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的下場,既然如此,又何必選擇背叛呢?”

“可是……可是我怕死……我很害怕……”鄺燕茹說著又哭了起來。

葛培均將女人擁入懷中,輕輕撫摸她的後背,在其耳邊低語:“別怕,有我和你在一起呢!”

女人似乎被他說動了,情緒也稍稍地穩定了下來,漸漸停止了抽泣。

“睡吧!不然不等他們審訊,咱們自己就把身體搞垮了。”

女人順從地點點頭。

夫婦二人並排在一堆乾草上躺了下來。

他們所在的房屋只有一扇小窗,清冷的月光透過玻璃投到兩人的身上。

鄺燕茹睜著眼睛,怔怔地望著頭頂上的小窗,臉上的淚痕仍在。

葛培均嘆了口氣,緩緩翻身,臉朝向牆壁。

兩人朝夕相處,在一起生活了這麼長的時間,他深知身邊的這個女人,已經被安逸的生活所麻醉,幾乎忘記當初投身特工事業的誓言了,這樣下去會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