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今大致也沒有想到,審訊工作會進行的如此順利,四個小時不到,殷勇國就熬不住要開口了。

當殷勇國說完這句話後,整個人如釋重負,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之前,他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之中,才幾個小時工夫,好像長達一個世紀一般。

這種感覺太痛苦了,在被施加電刑的時候,血管裡好像有無數根鋼針隨著血液的流動亂扎亂刺,他的神經幾乎要被徹底地摧垮。

四肢手腳幾乎麻木了,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但渾身的傷口卻在他被動掙扎的時候多次迸裂,鮮血不住地從傷口中流出來,將他的全身染得通紅。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快要死了一樣,彷彿有粗糲的砂石在心臟上來回摩擦,窒悶鼓脹的肺葉擠壓著內臟的所有器官,每一次呼吸都需要鼓起極大的勇氣。

太痛苦了!

當然了,這種肉體上的痛苦折磨,和精神上的折磨相比,還算不了什麼。

他平生最喜歡的就是乾淨,甚至已經到了潔癖的程度,每次從外面回來都要將手反覆沖洗十幾遍才肯罷休,經常會把手洗得脫了皮。

讓他這樣一個愛乾淨的人,和又髒又臭的豬生活在一起,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這種精神上的汙染,對於他而言才是真正的酷刑,根本沒有進行抗拒的可能,如果再熬下去的話,自己就徹底的崩潰了。

“不,我絕對不能和那些又髒又臭畜的生生活在一起!”

殷勇國的心裡歇斯底里的嘶喊著。

“我只求一個體面的死法!”

顯然,殷勇國知道對方不會讓自己活下去,但他寧願用尊嚴交換。

方如今望著已經徹底喪失抵抗的殷勇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每個人都有弱點,再堅強的人只要找到他的弱點,其心理防線也會迅速土崩瓦解。

孫大彪上前仔細檢查了一下殷勇國的生命體徵,建議道:“既然他已經同意開口了,我看還是先治療一下,不然很可能出現意外。”

方如今點點頭,當即叫來了劉啟芳。

劉啟芳看著一攤爛泥的殷勇國,搖頭說道:“有時候我真想辭職去外面的醫院,起碼不用每天看到這樣的情景。”

他和方如今已經相當熟悉了,說話比較隨意。

方如今半開玩笑道:“那可不行,你知道的秘密太多,脫密期起碼得十年以上。”

劉啟芳無語,十年之後他還能幹什麼,手藝早就生疏了,哪個醫院肯要他?

孫大彪心情大好地道:“啟芳,咱們這些人的命都賣給黨國了,想要抽身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劉啟芳等著行動隊員將殷勇國從電椅上抬下來,進行了簡單的救治。

確定殷勇國的生命體徵總算是穩定下來了,這才示意方如今可以繼續審訊。

待劉啟芳退出審訊室的時候,孫大彪也識趣地說出去透口氣。

審訊時,越少人接觸情報越好。

孫大彪是個明白人。

如此一來,審訊室裡就剩下方如今和紀成林兩個人了。

“殷勇國,現在我們接著審訊,希望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毫無保留地將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訴我。”方如今搬過一張椅子,坐在殷勇國的對面,“如果被我發現有任何隱瞞和欺騙,那就對不起了,你要為你的行為付出慘重的代價,你明白嗎?”

殷勇國一句話都不想說,只是努力睜開腫脹的雙眼,硬撐著點點頭。

“好,那我們現在開始!”

“你的真實姓名?”

“勇野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