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偉眨巴眨巴眼:“隊長,那你到底讓誰去?”

這也是眾人最為關心的問題。

侯國政在眾人注視下,重重嘆了口氣:“老葛,對不住了,這件事我沒有來得及提前和你商量。我現在說出來,看看你和同志們一起聽聽。”

“老侯,你說吧!”葛明勇知道侯國政行事坦蕩,做事向來不遮遮掩掩。

“我打算讓曹鐵和支紅濤兩個人下山!”

此言一出,就算是葛明勇也是面露驚訝之色。

別看曹鐵平時經常挨侯國政的罵,但卻是游擊隊戰鬥骨幹中的骨幹,放他下山簡直就是割侯國政的心頭肉。

“老侯……?要不要再考慮一下?”葛明勇懷疑他是不是在賭氣。

侯國政搖頭:“老葛,我說的不是氣話!我方才也說了,不能讓默默給我們提供支援和幫助的地下黨同志們感到心寒!

曹鐵跟城裡的同志打過不少交道,需要適應的時間最短,有利於開展工作。這就是我的意見,請酌情考慮一下。當然了,最後能否透過,最後還要大家一起表決!”

侯國政就是這樣,有自己的脾氣,但是在原則問題上絲毫不會犯渾,這也是他讓葛明勇佩服的地方。

“老侯,謝謝!”葛明勇聲音激動。

侯國政的提議順利透過。

眾人手放下之後,葛明勇道:“同志們,現在的敵我鬥爭形勢異常嚴峻。雖然我們同城裡加強了聯絡是好事,但我要提醒大家的是,敵人尤其是那些特務們十分狡猾,大家要進一步提高警惕,堅決防止洩露游擊隊和城裡同志的任何秘密!”

事情定下來之後,眾人立即分頭組織轉移。

然而,正在下山的曹鐵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調離游擊隊。

他和支紅濤正在心急如焚地沿著山路一路小跑往山下趕,健步如飛。

晚一秒戰友的生命都會受到威脅。

以往在敵人圍剿的時候,他覺得明山綿延數百里太好了,這裡是最好的戰場,可以溜得敵人團團轉。

今天,也是有史以來,曹鐵第一次覺得明山太大了,現在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出這茫茫大山。

“鐵子,對於今天一早的事情,都是我的責任,是我最先讓你出手救人的。等回了山,我就跟隊長和教導員講,讓他們處分我。”

“怎麼能處分你呢?我是小隊長,要處分也是處分我。”曹鐵說,“關於猛子和剛子兩人的受傷,以及這次的遭遇戰,等我回山之後我會向隊裡做深刻的檢討,請求組織處分。”

支紅濤臉上發燙:“鐵子,這件事真的與你沒有關係,是我聽到日本鬼子嘰哩哇啦地說話才忍不住開槍的,是我犯了自由主義。”

“行了,這些事別說了。咱們得趕緊給傷員尋大夫,晚了就來不及了。”

支紅濤悶哼了一聲,不再多言。

兩人下到了半山腰,路過一個叫作半山村的時候,停下來歇腳。

曹鐵蹲在山溪旁邊,捧著溪水喝了幾口,原本要冒煙的喉嚨瞬間舒服了不少。

支紅濤則是直接站在下游,直接將臉都埋在了水下,再抬起頭時帶出無數晶瑩透亮的小水珠,急行趕路的疲憊消除了不少。

“痛快……咦?”

曹鐵聽到他的聲音,看過去,只見支紅濤指著小溪旁的一棵大樹下。

他這才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人蜷縮樹下,看他身上穿的像是個乞丐。

兩人蹚過溪水,走到了那人的近前。

一旦離近了,頓時有一股惡臭傳來,那乞丐卷著褲腳,腿上有三個觸目驚心的爛瘡,蒼蠅繞著他翁翁亂飛。

支紅濤上前探探他的鼻息:“人還活著。”

又一摸額頭,燙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