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樣,有時候焦急的就像是一個等在產房外的丈夫。期盼著房門開啟的那一剎那。

有時候就像是剛剛失去親人一樣,整個人都魂不守舍。

有時候又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似的,一臉的絕望。

如此種種,細微而複雜的表情在他的臉上交替變換著。

一般人也許看不出來,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對情緒的把控已經不再像是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了。

沒辦法,他在等待一個重要的時刻。

茶館的夥計拎著茶壺逐個給客人們續水,三浦和一的手又不由自主地伸進了褲兜,緊緊抓住那張比橡皮略大的紙塊——

那是一張臨城至上海的車票!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門外忽然走來了一名醉醺醺的男子,將一張鈔票拍在了櫃檯上,非要夥計給他上兩壺好酒。

夥計氣樂了,這是茶館,哪裡來的酒?

看男子五大三粗的模樣,夥計又不敢說狠話,生怕惹怒了對方,只好溫言相勸,豈料那男子越是這樣,越是不依不饒,大有你再不拿酒來,他就要把桌子掀翻的架勢。

男子這麼一鬧,頓時將茶客們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三浦和一趁著個時機,悄悄離座,轉身走出了茶館。

身後的喧鬧聲漸漸的遠去,三浦和一的心情莫名地輕鬆起來,雖然還沒有見到方如今的人,但他知道,自己手裡這張火車票,大機率是不會浪費了。

二十分鐘之後,三浦和一在指定的街頭位置坐上了一輛黃包車,黃包車帶著沿著街道前行,鑽進了小巷子中。

那是去往火車站的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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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多久,黃包車便拐進了一條小巷。

等黃包車最終停在了火車站的小廣場前的時候,三浦和一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手裡也多了一個黃色的小皮包,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記者。

半個小時後,三浦和一終於登上了從臨城開往上海的列車。

車頭方向冒出滾滾白煙,隨即前方傳來一聲沉悶的鳴笛聲,列車緩緩駛出了站臺。

三浦和一靠在窗前,眺望著窗外,感慨萬千。

沒多久,火車駛出了市區,在田野之間快的賓士著,綠樹、溪水,電杆,稻田和忙碌的男女老少都一閃而過,蒸氣的白煙一縷縷飄蕩過來,時而擋住車廂內旅客的視線。

終於將該死的臨城甩在身後了。

可是,他的腦海中很快便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短暫的欣喜和雀躍之後,此刻的三浦和一已經冷靜了下來。

回到上海只是一個開始,想要取得松井直輝的信任可沒有那麼簡單,必須要好好地盤算一番才是。

三浦和一離開了臨城,而跟蹤黑禮帽,眼看著他進了臨城站後門的石渡慶行卻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現在幾乎可以肯定的是,跟伊藤廣志見面的那個男人跟臨城軍事情報站是有勾連的。

那伊藤廣志跟臨城軍事情報站呢?

石渡慶行簡直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這太可怕了!

說實話,之前之所以相信伊藤廣志,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足夠了解這位多年的好友,相信伊藤廣志絕對不會背叛帝國和特高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