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罪名 廢二皇子為庶人!

天子回去的時候, 見到姜映晚手裡正拿著個小虎頭帽細細端詳,那雙杏眼亮晶晶的,滿是好奇和專注。

他輕手輕腳地上前, 從身後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聲問:“在做什麼呢?”

姜映晚轉頭一笑, 獻寶似的舉起手裡的虎頭帽:“九郎你看,漂不漂亮?”

天子順著她的手望了一眼,那小虎頭帽做得十分精緻, 耳朵邊上一圈雪白的絨毛,虎目圓睜, 看起來活靈活現。

他眼中泛起溫柔淺笑:“我們的孩子戴上,定是這世上最俊俏的小老虎。”

姜映晚聞言眉眼彎彎, 整個人軟軟地偎進他懷裡,嗓音甜得像摻了蜜:“我要給寶寶親手做一個,比這個還要漂亮。”

天子想起她給自己親手縫的那件衣服,不禁莞爾:“晚晚的巧手自然無人能及,只是每日最多隻能做半個時辰,不可累著眼睛。”

姜映晚掰著手指算了算,離寶寶出世還有足足九個月的光景。即便每日只做半個時辰,時間也是綽綽有餘的,便乖巧地點了點頭。

“九郎,”她忽然仰起臉,眼中盈滿期待, “你說咱們的寶寶會更像你,還是更像我呢?”

一想到腹中正孕育著他們共同的血脈,她的話匣子就關不住了,“若是個小皇子, 我希望他更像你,生得英武不凡,往那一站就威風凜凜。”

像她可不成。她這副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好拿捏,哪有半分震懾力。哪像她的陛下,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兩腿發軟。

天子垂眸凝視著她,心尖被這番話熨得滾燙。世人都道“女為悅己者容”,殊不知男子亦如是。從前他從不將容貌放在心上,可自從有了她,倒時常盼著自己能再年輕俊朗些,好與她更相配些。

他輕輕吻了吻她的鬢發,聲音低沉:“朕倒盼著這孩子更像晚晚。”

一個肖似晚晚的孩子,才能彌補他未能參與她幼時歲月的遺憾。若時光能倒流,他恨不能將小小的晚晚從姜家搶來,親自捧在手心裡養大。

從咿呀學語的嬰孩,到垂髫稚子,再到及笄少女,他要看著她一步步成長。這樣,他的晚晚就不會是那個因父母偏心而偷偷垂淚的柔弱姑娘了。

姜映晚歪著頭想了想,眼睛彎成月牙:“像我也不錯,九郎定會把他疼到心坎裡去的。”

她和九郎的孩子,一定會是被雙親捧在手心裡寵著的寶貝,再不會受半點委屈。

天子接過她手中的虎頭帽,鄭重其事地戴在她發間,望進她眼底柔聲道:“在朕心裡,晚晚才是那個最該被疼愛的孩子。”

姜映晚望著他,眸中水光顫動,終究是忍不住埋進了他懷中,聲音帶了一分哽咽:“您怎麼能對我這麼好呢?”

明明一開始她出現在他面前時,只是一個素昧謀面的女兒,他卻對她比在身邊養大的公主還好,即便後面知道了她並非自己的親生女兒,態度也未有任何改變。她何其幸運能重生一回,得到陛下的千般愛護。

想起前世自己對他的畏懼躲避,她心中更是悔恨至極,若是她前世能夠勇敢一點接納他,是不是就不必重生這一回,直接能與他白首到老了。前世陛下抱著她的屍體,心裡該多絕望呢?

一想起夢中他流下的那滴淚水,她心中便絞痛起來,恨不得能回到那時抱抱他,告訴他不要難過了,他們還有下一世。

天子輕撫著她的後頸,像安撫一隻柔弱易驚的幼獸,渾身醇厚的氣息將她包裹著,給人滿滿的安全感。

“因為朕初見晚晚的那日,這顆心便不由自主了。”即便那時只當她是失散多年的骨肉,可當那雙小鹿般驚慌的眸子怯生生望來時,他的心尖就像被羽毛輕輕掃過,酥酥麻麻地發顫。

他想保護她,讓她對著自己笑,看到那雙眼睛裡盛滿對自己的依戀。

“九郎……”姜映晚淚眼朦朧,仰起頭緋紅的小臉,主動將嘴唇貼上去,“我也好喜歡九郎。”

天子捧著她巴掌大的小臉,回應的吻輕若羽翼,如同在親吻枝頭初雪,生怕力道重了,這捧雪就會在掌心化作春水。

待到唇分之時,姜映晚已兩頰暈紅,眼中水光瀲灩地軟在他懷中輕喘。那隻原先端端正正戴著的虎頭帽,此刻也歪歪斜斜地掛在發間,襯得她愈發嬌憨可人。

她其實還想與他更親近些,可是摸摸平坦的小腹終究壓下去那絲綺動,只是乖巧地貼在他胸前,靜靜聽著那一聲聲令人心安的心跳。

天子修長的手指順著她的脊背輕輕撫下,忽然低聲道:“晚晚,朕已擬好立後詔書。先前只封你為貴妃,實在是……委屈了朕的晚晚。”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心疼與歉疚。若非顧忌那些流言蜚語會傷著她,他本該一開始就讓她鳳冠加身。如今她懷有龍裔,由貴妃晉位中宮,朝野上下便再無人能置喙。

他要讓他的晚晚與他並肩立於丹墀之上,共享這萬裡江山。待千百年後,當後人翻開史冊這一頁,都能看見——

“帝李元恪情深義重,與姜後映晚鶼鰈情深,白首偕老。”

天子閉上雙目,彷彿已見著了他與晚晚齊名於青史上的畫面,不禁收緊了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將臉埋進她散發著幽香的發間。

姜映晚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拂過頸邊,睫毛不由得輕輕顫了顫。

做陛下的貴妃,她何曾覺得委屈。陛下給她的寵愛早已超過了千言萬語,更不知為她擋住了多少來自於前朝的壓力,可此刻聽聞他要立自己為後,心尖仍止不住地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