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家族創始人梅耶·阿姆斯洛·羅斯柴爾德原本是個德意志銀行家,靠著給王公貴族打理私人財產發家,到了19世紀初,他把自己五個兒子分別送到倫敦、巴黎、維也納、法蘭克福和羅馬,在歐洲各國建立起了自己的金融網路,並且從此發家。

它在拿破崙戰爭當中,靠著投機各國國債發了大財,而在戰爭結束後,它又依靠著自己積累的財力,幫助戰後急於重建的各國重整財政——這一進一出,也就奠定了家族在歐洲金融界當中“頭把交椅”的地位。

他們的“功勞”,自然也得到了應有的回報。

為了感謝這個猶太銀行家族給自己的幫助,奧地利皇帝大筆一揮,把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幾個兄弟都封為了帝國男爵,所以現在哪怕是法國分支的詹姆斯·羅斯柴爾德,也可以堂而皇之地使用詹姆斯·德·羅斯柴爾德男爵這個光鮮亮麗的頭銜了。

不光賜予表面上尊榮,皇帝還下令,把詹姆斯·德·羅斯柴爾德任命為奧地利駐巴黎的總領事,負責奧地利政府對法國銀行界的經濟往來。

所以,羅斯柴爾德家族,在成為鉅富之後,第一次擁有官方身份——當然這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所以,如果說有哪個歐洲君主對猶太銀行家最先低下高貴的頭顱的話,那麼奧地利的弗朗茨皇帝顯然是當仁不讓。

他之所以這麼做,當然不是因為他喜歡猶太人作為自認為的天主教首席諸侯,哈布斯堡皇帝怎麼可能喜歡猶太人?),而是因為他太缺錢了,奧地利在之前長達25年的戰爭當中,幾乎算是從頭打到尾,無論是法國革命政府還是拿破崙帝國,都給它帶來了巨大的創傷,多次喪師失土、割地賠款中間一度失去所有沿海領土,被削成了內陸國),國家的財政幾次瀕臨破產,可以稱得上奄奄一息。

雖然帝國最終成為了“戰勝國”,但是相比於戰敗的法國,在戰後它的狀況反而要更加殘破。

有道是人窮志短,落魄的時候沒法講究臉面,既然當初為了苟延殘喘,弗朗茨皇帝可以向拿破崙皇帝獻上女兒求和,那麼在後來,為了緩解財政危機,向猶太銀行家低頭獻媚,那也不算什麼了。

當然,所謂“低頭”也只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歸根結底,皇帝的權威依舊高於銀行家,在由官僚、軍隊構成的龐大國家機器面前,銀行家歸根結底還是“無根之萍”,更何況這個家族猶太人的身份,註定難以融入到歐洲基督教世界的主流社會當中,所以他們哪怕再怎麼有錢,也難以建立支配性的政治權力。

說它幕後操縱了整個世界,那當然是妄想。它是資本世界的潤滑劑,它沒有支配地位其實也沒有哪個人具有支配地位),但卻也是這個世界不可或缺的一環,這種“力量”是無形無質的,來自於記賬簿和文法,如果資本有權勢,那麼它就有權勢,如果一個國家真的想要以刀劍相拼,那麼它也無法相抗。

總之,這些話現在還說得太早,總之,在這個年代,羅斯柴爾德家族還處於剛剛開始“崛起”的階段,雖然靠著之前的翻雲覆雨他們賺了太多太多的錢,儼然已經成為了歐洲乃至世界上排前列的鉅富家族,但是它離真正“資本代言人”的地位還差得太遠,更別說日後陰謀論所說的地位了。

對博旺來說,羅斯柴爾德家族是大銀行家,但是他現在也是大銀行家,雖然手裡的資產有點差距,但也在可以抗衡的範圍以內,而詹姆斯·德·羅斯柴爾德是貴族,但是他博旺現在也已經是帝國的男爵,他不覺得自己有哪兒比對方差。

不過,這也是博旺鐵了心要攀附權貴靠近政治的原因了——金融的底層邏輯,永遠是“槍桿子”,無論任何政策、任何金融風潮,最終都是以國家機器的層面來得出結果的,誰在政治上勝利了,那麼誰就在金融上勝利了,這一點他已經在之前幾十年的風風雨雨當中看了個明白——他自己,不也是靠投機波拿巴家族,突然一躍成就瞭如今的地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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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賭贏了一次,那麼他自然也不怕接下來繼續賭——或者說,哪天他不賭了或者賭不去起了,那麼他離失敗和破產也就不遠了,自然會有敢賭的人來取代他。

所以,當聽到瑪麗亞提到蘇菲有意來找他的時候,他本能地感受到了機遇。

畢竟,他的訊息一點也不閉塞,他知道,等到奧地利老皇帝死了,那麼蘇菲王妃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個奧地利宮廷的“話事人”了,這樣的人來接近自己,那難道不是天大的好訊息?

但是,他必須搞清楚情況不可,否則他難以心安。

而面對博旺的詰問,蘇菲也微微皺了皺眉頭。

並不是這個問題出乎她的預料,而是因為,她作為“瑪麗亞”,必須要擺出一副對現狀不太明白的樣子來。

“我的姐姐,對羅斯柴爾德家族,並無什麼意見,她也一直樂意看到這個家族為哈布斯堡皇室效勞——只不過,她認為,皇室不能一直都只依靠同樣的人,這樣的話就有點風險了,不是有句老話嗎,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

說到這裡,蘇菲微微笑了起來。

“而且,您也知道的,世代交替總是這樣的嘛,上一代人能使喚的人,下一代人就未必能使喚得好了——”

果然,在皇帝和蘇菲殿下之間,存在路線之爭嗎?

看著瑪麗亞公主的笑容,博旺好像察覺到了什麼。

他也不奇怪,畢竟在皇室當中,代際之間的衝突屢見不鮮,一朝天子一朝臣。

而且他老早就聽說了,蘇菲殿下和老皇帝之間關係並不融洽,發生過很大的衝突。

所以,這真是個機會嗎?把自家的影響力,滲透到奧地利皇室當中?

他真的眼熱起來了。

在思考時,他不由得又認真地看著對面的瑪麗亞殿下,在悄然之間,他感覺對方和過去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過去的她也是很傲慢,但是這種傲慢更多地只是讓人覺得有距離感,但不會讓人感覺如此咄咄逼人。

當然,他的想象力還是沒有飛躍到看穿一切的程度。

所以他忍不住發問了,“您……是從她那裡得到了什麼指示嗎,殿下?如果有的話,別賣關子了,我願意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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