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微涼的風不斷地往車窗內湧入,輕撫在一大一小兩張臉上。

“喜歡這個嗎?孩子?”艾格隆笑著問夏露,“剛才,你好像一直在四處張望,甚至還動手摸了上去。”

“喜歡……”夏露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張大了碧藍色的雙瞳巴望著面前的陛下。

“真不像個淑女啊,居然喜歡這種玩意兒。”艾格隆大笑了起來,“不過,這倒也是好事……”

接著,他又話鋒一轉,“那麼,夏露,你來為我們唱一首童謠吧。”

夏露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既然這是陛下的命令,那麼她自然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於是,在人們的注視之下,興之所至的艾格隆,指著前方的巴黎,化用了那一首膾炙人口的童謠。

“皇帝拉汽笛,皇后敲起鍾,太子奏鼓樂,夏露當花童,宮廷隨著列車去,一起朝著地獄衝!”

皇帝此言一出,滿座皆驚,一時間車廂裡的竊竊私語全部停息了下來。

而艾格隆卻面色不變,只是笑眯眯地看著夏露。

夏露雖然秉性聰慧,但是她顯然年紀太小,不懂什麼叫忌諱,既然這是陛下希望她唸的童謠,那麼她就立刻唸了出來。

頃刻間,夏露用童稚柔脆的清音,把艾格隆的童謠又抑揚頓挫地唱了一遍,而這時候,所有人終於從石化狀態當中解脫了出來。

一小部分人,在心裡為陛下惡趣味的冷幽默感到欽佩,但更多人,則是為陛下如此口無遮攔感到膽戰心驚。

而此刻最哭笑不得的,就是特蕾莎。

“殿下!”她半是抱怨半是圓場地喊了一聲,“在這個時候,你在鬧什麼糊塗呢!”

而在愣了片刻之後,最快反應過來的居然是諾德利恩公爵。

只見他立刻展現出了欽佩和驚喜交加的表情,然後大力地鼓起掌來,接著,他大聲向著艾格隆吹捧,“陛下!這簡直是絕妙!太應景了……您說巴黎是地獄,巴黎人自己都會同意的,世界上沒有什麼人比巴黎人更喜歡自黑了。也只有您,能夠在如此厚重的歷史時刻還能保持輕鬆幽默的心態,唉……果然就是天生做大事的人啊,我們望塵莫及。”

公爵的大聲吹捧,終於讓剛才一度凝固的氣氛重新又活動了起來。其他人也紛紛迎合,大讚艾格隆的幽默感。

這個老東西除了能生漂亮女兒之外,還是有點本事的啊,難怪能侍奉兩朝君王而不倒,人們紛紛心想。

而艾格隆對此也不甚在意,他只是為自己剛才逗弄了大家而歡聲大笑——作為皇帝,他就是有這樣的特權的。

“陛下,夏露小姐真是可愛啊,您剛才編的童謠,經過她口中念出來,簡直如同一手讚美詩一樣動聽。”

而這時候,剛才一直坐在角落裡的瑪麗亞,也悄咪咪地湊了過來。

她一邊笑著,一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夏露精緻的臉蛋。

接著,她又故作驚詫地挑了挑眉毛,“哎呀,剛才陛下把夏露和太子並列,仔細想想的話,還挺有道理的呢,夏露這麼漂亮可愛,和太子殿下還挺般配的——”

在說這話的同時,瑪麗亞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特蕾莎,果然,特蕾莎肉眼可見的臉色陰沉了起來。

她當然知道,特蕾莎一直都想著讓兒子未來和哈布斯堡公主繼續聯姻的事,所以她就故意抬著夏露出來唱反調,她當然知道,這種事是不太可能的,但反正只要能在被人抓不到把柄的情況下,能陰陽能噁心到特蕾莎她就開心。

瑪麗亞這麼一攪和,剛剛才平息下來的氣氛,突然又變得有些不對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