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相較於她平日裡那精緻的打扮,現在的愛麗絲卻顯得滿面愁容,眼角甚至還掛著淚珠,一看就是幾天沒睡好的樣子。

更加讓比昂卡沒有想到的是,愛麗絲並非孤身一人,她懷中還抱著一個孩子——赫然就是她的女兒夏露。

一看到這副景象,比昂卡頓時陷入到了疑惑當中。

“愛麗絲,你來這兒做什麼?”她冷冷地問。

“我……我從妹妹那裡聽說了您和她將要決鬥的事。”愛麗絲惶急地回答,“大師,為什麼會搞成這樣??”

看到訊息外洩,比昂卡有些不悅,不過轉念一想,艾格妮絲和自己不一樣,她有家人至親,既然要生死決鬥,她肯定會跟家人交代幾句託付後事,這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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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裡,她也就釋然了。

“人世間總有很多事情就奇奇怪怪的,何必去知道為什麼……就算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於是,她輕輕嘆了口氣,“她跟我挑戰,我應戰,然後我們準備打一場,事情就這麼簡單明瞭。”

“你們兩個師徒十幾年,您怎麼能把話說得這麼絕情呢?”愛麗絲一聽就又哭了,“難道您就不顧念往昔的情分嗎?”

愛麗絲的詰問,讓比昂卡又皺了皺眉頭。

她怎麼可能不顧念?如果不顧念,就不會對徒弟提醒那麼多次了。可既然徒弟要犯傻,她又怎麼可能退縮?

“情分……真是可笑,難道不是她不講情分嗎?”她冷笑了一聲,“那我再給你們姐妹一次機會,等下她過來了,你勸她認錯停手,我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聽到了比昂卡的回答,愛麗絲哭得更加厲害了。

“我……我已經勸過她無數次了呀,可是她就是不聽!她已經瘋了!”

她的哭聲是那樣哀婉悽切,哪怕同為女性,比昂卡也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但是她的意志,自然是不會被這種哭聲所動搖的。

“既然你勸不動她,為什麼你認為你能勸動我?她要打,那我陪她,沒什麼可說的了。”她冷冷地回答,“愛麗絲,與其在這裡做這種無用功,倒不如把精神放在更有意義的地方吧——你今天來了,正好,可以給我們做個見證人,萬一你妹妹死了,你也可以自己把她帶回去安葬……總比被別人的手玷汙了她的遺體要好。”

雖然以比昂卡的內心來說,她這算是在安慰了,但是毫無疑問,在其他人聽來,這是一種刺耳的嘲弄,而愛麗絲自然毫無例外,於是她哭得更加厲害了。

“您……您怎麼能這麼說呢!您難道不知道嗎?要是艾格妮絲死了,我會受到怎樣的打擊?”

眼見愛麗絲哭得更加厲害了,比昂卡一時之間也有種不知道拿她怎麼辦的感覺。

而就在這時候,恰巧夏露看到媽媽哭了,於是也跟著哭了起來,母女兩個的哭聲更讓比昂卡覺得煩悶。

“好了,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們就先告退吧,等我們這邊完事了你再過來,要麼帶人走要麼收屍,就交給你清場了。”她不耐煩地催促愛麗絲離開。

然而,愛麗絲卻似乎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她勉強地抬起頭來,用沾滿了淚水的碧藍色眼睛看著比昂卡。

也許是因為感受到了比昂卡不容動搖的決心,她知道這一戰在所難免,所以顯得更加痛苦了。

“大師,我還聽說,您想要帶走我的女兒?”

“是的。”比昂卡點了點頭,“我就艾格妮絲一個徒弟,所以如果她死了,那我就沒徒弟了,她讓我蒙受了這樣的損失,就應該給我補償——我看夏露不錯,那就選夏露了。”

明明是歪理,但是她卻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如果不是因為事關女兒,恐怕愛麗絲已經哭笑不得,但是現在她自然是笑不出來了。

“您這就太過分了不是嗎?您當初搶走了我妹妹,現在又要搶走我女兒……”她似乎鼓起勇氣向比昂卡抱怨,“您難道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為什麼要考慮你的感受?我們本來就非親非故,也不欠你的情。”比昂卡疑惑地反問,“再說了,能當我徒弟,是其他人求都求不來的緣分,我也是看在你把女兒生得這麼漂亮的情況下才選擇夏露的,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這是我對你莫大的認可。”

這麼難聽的話,讓愛麗絲聽後心裡更是氣得要炸了。

不說她早就下定了決心,哪怕沒下決心,聽到比昂卡剛才這些話,都會恨不得親自動手教訓這個比昂卡。

但越是憤怒和憎恨,她就越是顯得嬌弱無力、悲痛欲絕,“可是我失去了女兒以後,我該怎麼辦?您想想看,如果我失去了艾格妮絲,又失去了夏露,我該怎麼活下去呢?我真的會死的……而且您難道不想想嗎,如果夏露長大了,知道您害死了她的姨媽,害得她和母親骨肉分離,她會怎麼看您?您難道還想再和自己的徒弟生死搏鬥一次嗎?”

嗯?這倒也是啊?比昂卡突然愣住了。

她被提醒到了思維的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