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屬於暴君的閃電接踵而至,特倫索斯特及時扭曲了攻擊的方向,當那幅卷軸卻落入了另一人的手中——時天使正了正閃著電光的單片眼鏡,而在時之蟲攀上熵之公爵的靈體前,戰神的霞光劈天而下,而時天使就像蜂鳥一樣在各種險惡的攻勢間跳躍,時不時偷走一個想法或技能,令神不勝其煩,而不等祂們抽身對付時天使,隱匿賢者便開始了新的動作。

“人之丹田一分為三,各有一神常駐其中,稱三尸:上屍好華飾,中屍好滋味,下屍好淫慾。”

祂用無人通曉的語言唸誦道,並從袖子裡抽出一個畫軸,抖開後是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圖畫:有的是在談笑間攀比晚禮服和首飾的貴族小姐,有的是一天到晚都每個清醒的醉鬼,有的是壓在年輕少女身上的耄耋老人……有的體面,有的不堪,但都彰顯著人類的慾望。

三枚蟲蛹自隱匿賢者掌中浮現,它們將這些從漫長曆史中鐫刻下來的慾望吸收殆盡,然後在頃刻間膨脹成了三條有城堡那麼雄偉的巨型蟲豸!

一條渾身鑲飾著蛋白石,青金石,紅寶石,紫水晶等珍貴的金屬,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無比璀璨,而被這華美之光迷了眼的人都將偏執地追求華美的外表——如果他們覺得別人的衣飾更光線,就會把別人的衣飾撕下來穿戴在自己身上,如果他們覺得別人的瞳色更亮麗,就會把別人的眼球挖出來塞進自己的眼眶裡。

一條渾身上下長滿了嘴巴,每一張嘴巴里都有密密麻麻的尖牙,吐著猩紅的舌頭,發出貪婪的嘶鳴,這嘶鳴聲入了普通人的耳便將放大他們的食慾,即便胃部鼓脹也要一刻不停地往嘴裡塞食物,入了非凡者的耳便將放大他們的聚合本能,使得同途徑和相鄰途徑的人拋下一切禮義廉恥,不死不休地廝殺在一起,就為了吞掉彼此的非凡特性。

在如此慾望的壓迫下,神明們的理智將會搖搖欲墜,不得不分出精力對抗浮上心頭的瘋狂,從而露出破綻!

“此地禁止華飾之慾,貪食之慾,肉體之慾蔓延!”赫拉伯根忍著腦中的劇痛模擬出了律令法師的能力,“違者當被碾壓!”

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拍下,三尸蟲肥碩的身軀猛地砸向地面,地面應聲裂出道道縫隙,戰神也用橘紅色的巨劍攪起光之風暴,想要殺死這些引發異變的怪物,而這絢麗得讓人睜不開眼的攻擊卻在半道如喝醉酒一般拐彎,朝列奧德羅撞去!

“混亂,扭曲,放大!”

在擾亂戰神攻擊方向的同時,黑皇帝還扭曲了風暴的意圖,使那些為了防禦而聚攏的海浪分散開來,並伸手朝風暴所在的地方虛虛一握,這個普通的抓握動作被放大為對敵人的束縛,列奧德羅頓時動彈不得,但祂及時張開嘴巴,一股積蓄已久的狂風從祂口中吐出,和光之風暴相抵消,又憑藉強悍的肉體力量掙脫了束縛。

與此同時,時天使欺詐了碾壓之刑的作用物件,三尸蟲得以脫困,滋味之蟲的每一張嘴巴都有著強大的吸力,不管冥皇召喚了多少亡者和不死生物它都會盡數吞下,而在冥皇試圖透過凝視使得滋味之蟲的生命枯竭時,華飾之蟲身上的寶石就會煥發出刺眼的光束,迫使祂移開視線。

在新一輪的亂鬥將要開始時,“苦難控訴者”漆黑的身影越來越近,赫拉伯根有所察覺地望向遠方,阿蒙從安曼達山脈偷來的夜幕遮擋了祂的視線,還附贈了一份來自神戰遺蹟的大地母神力量殘餘,而在赫拉伯根拔除纏繞在身上的植被時,“苦難控訴者”已經越過了祂,直奔奧賽庫斯而去!

“苟延殘喘的東西,也想靠近我?”

奧賽庫斯嘲諷地看了一眼那些在烏雲中出沒,流著血淚的面孔,太陽的光芒愈加耀眼,一個個惡靈的面孔在這熾熱的光芒中消融殆盡——一隻箭矢從中露出,箭尖閃爍著不詳的兇光。

這是……真實造物主的氣息!

因疑心有詐,奧賽庫斯化作神話生物形態展翅欲飛,而黑皇帝雙手下壓,這個輕描淡寫的動作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力量,在場的所有敵方單位險些就此跪下,而祂們身下的地面已經被無形的巨手碾出道道裂痕,奧賽庫斯往上躲避的勁頭也因此抵消,而那支箭矢轉眼逼到面前,刺破了祂的胸膛,又從祂的後背穿出!

怎麼可能!鋼鐵在太陽的溫度下理應被融化為一灘鐵水才對啊?!

來不及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囈語就在奧賽庫斯的腦海中炸開,這根由隱匿賢者鍛造的射日之箭在真實造物主的軀體裡儲存了太久太久,久到沾染了祂的意志,祂的怨恨,祂的詛咒——這些東西隨著箭矢的刺入填進了祂的腦海!

太陽途徑的真神發出搏命的怒吼,無數金色火焰和純白射線從天而降,將天地染成了一片讓人睜不開眼的顏色,而一道身影藉著這陣仗的掩護,悄然來到了所羅門身後。

“哧——”

一把星光璀璨的寶劍穿破了所羅門的胸膛,它正被握在亞利斯塔·圖鐸手中。

這位熵之公爵撕破了往日溫和矜貴的偽裝,瞳孔裡閃爍著嗜血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