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這幾個血族受汙染的程度也尚未可知,雖然極力挽救不失為一種選擇,但來自月亮的汙染並沒有那麼容易斬草除根,與其留下隨時可能釀成禍患的危機,倒不如……

就在奧爾尼婭暗自思忖的時候,一截鐫刻著古樸花紋的黃銅色短棒出現在透特手中——它一頭是尖錐,另一頭雕刻著一個不怒自威,寶相莊嚴的人頭。

「您這是?」

「奧爾尼婭殿下,您介意讓我代勞善後的工作嗎?」

透特掂量了一下伏魔金剛杵,「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小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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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完幾場比較觸目驚心的人流手術後,透特回到了北境,祂本想直接回自己的快樂小窩,卻被紅松林中一個漆黑的尖頂吸引了目光——在祂的印象裡,這兒以前並沒有一座城堡。

過去看看吧。祂這麼想著,落到了城堡跟前。在做出推動的動作前,城堡的門自己開了——巨大的嘎吱聲就像某種不得了的訊號彈,霎時間無數個圓圓的東西在黑暗中亮起。

「喵——」

透特低頭,一隻渾身漆黑的小貓出現在祂的腳邊,似乎是仗著自己長得像孟柏曾經養過的那一隻,它肆無忌憚地蹭著透特的褲腿,就像一塊黏糊糊的牛皮糖。

拎起來一看,右眼還有個白圈圈。

「難道是……」

「歡迎回來,親愛的——」

無數個阿蒙分身的面孔自黑暗中浮現,有的是文質彬彬的管家,有的是穿著圍裙的女傭,有的是揣著剪子的花匠,還有的是作學徒打扮的男童,詭異得幾乎要讓任何一個過路人昏死過去,他們用或滄桑或稚嫩或清甜的聲音一致地發出問候——

「你是想先吃飯?先洗澡?還是先吃我?」

透特面孔抽搐,祂一時沒細想阿蒙為什麼知道這個梗,只覺得一定是自己開啟的方式不對,得重來一次。….

有的阿蒙察覺到了祂的意圖,立刻作心碎狀,「你退後半步的動作的是認真的嗎?」

「我並沒……」

「我就知道,祂已經厭棄我們了!」

「喂……」

「嘖嘖,真是個薄情寡義的傢伙。」

「你們夠了。」

「果然比起我們,祂還是更愛工作嗎?」

阿蒙們戲精附體,一唱一和,分外默契,透特深知自己就是再長一百張嘴也說不過他們,於是果斷分開蒙山蒙海,把本體撈了出來,溫和卻又不容拒絕地堵住了那張正待繼續發揮的嘴——委婉雖然是一種傳統的東方美德,但祂可不想聽這十幾張嘴編出一起類似於「這些年的時光都錯付了」的苦情戲,這太令人頭皮發麻了。

「瞧瞧你說的什麼話,我怎麼會厭棄你。」

儘管語氣頗帶嗔怪之意,動作卻溫和得很,就像雌獸為幼獸除去胎膜。分開之後,透特還不忘瞥一眼那些正待起鬨的分身,分身們識趣地作鳥獸散——花匠繼續去修剪枝丫,女僕繼續去漿洗衣物,廚師趕到爐灶前添柴火。

「開個玩笑嘛。」

阿蒙跟祂貼了貼臉,透特被單片眼鏡冰了一下。

「對你來說只是個玩笑,可我卻會被激得想要證明自己……以各種方式。」

透特輕輕嘆了口氣,指腹撫過面前人略寬的額頭,輪廓深刻的臉頰,最後點上半掩再衣領後的喉結,旖旎的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