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林辰御劍飛行,眼前那片橫亙天地綿延萬里的闊大山脈,緩緩變大,漸漸靠近,正是千古以來名動天下的羅浮佛門大山。)

白雲渺渺,青天無垠,在澄藍的天穹間千里乘風,更有種無限恰意的舒適感,林辰從天際間遙遙下望,但見無數巍峨高山拔地而起,連綿起伏,依稀已看到滿山嫣紅青翠,古木成林,山嵐如紗,盤旋於大山之間,將大部分的峰高景秀遮擋住,只隱約露出飄渺如幻的山峰輪廓來。

人在天際,越加靠近羅浮山脈,便有隱隱梵音,沖霄而來,於雲開霧合間,依稀可見無數莊嚴古剎、殿宇佛塔,都在群山煙霞間若隱若現出來,有橫空出世,氣貫蒼穹之勢,有悲天憫人,慈航蒼生之肅穆,讓人一眼望去便心生敬畏,膜拜朝聖,赫然是仙家洞天,佛門重地。

“壯哉!”便是林辰見過無數人間勝景,也忍不住大嘆一聲,與浮在雲天的蜀山相比,羅浮山脈雖然沒有那般擎天雄偉,傲視人間的萬千氣象,卻於無盡清幽之,透出一種驚心動魄的出塵壯闊,恰到好處地現出佛家與世無爭的慈悲心懷來,難怪羅浮梵音寺能歷經千古而不衰,為玄門一方之巨擘。

在快要接近羅浮地界的時候,林辰心還沉思著是直接御劍飛過去,還是從山下而上,已示對佛家尊重的時候,沒想眼前雲氣一開,在將要進入羅浮山脈的那一刻,幽煌的劍勢竟是嘎然而止,生生地頓住了,彷彿在忌憚什麼,即便在他的催動下,仍是止步不前。

林辰心一驚,幽煌乃是幽玄剎,天生通靈的純陽古物,能讓牠忌憚的,絕對非同小可,他馭劍停在半空,皺眉看著眼前景象,群山依舊,一片沉默,沒有絲毫變化,他沉吟了片刻,忽的福靈心至,緩緩伸出手去,在他的手掌沒入眼前雲氣的那一剎,但見眼前景象霍然一變,頃刻間雲消霧散,整個羅浮山脈上空,竟是被一股磅礴無邊,散著淡淡金光的罡氣所籠罩著,他的手掌剛剛覆上罡氣屏障的那個瞬間,直覺一股綿綿不絕,浩瀚如海的罡風撲面而來,整個人猛然一震,他臉色一變,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手掌離開了那道天障,眼前一切再次復歸平靜。

林辰臉色微微發白,心有餘悸苦笑一聲,他對那股大氣磅礴的罡風自是不陌生,自數年前在餘杭得靈慧禪師傳了一卷「無量天般若摩訶真經」後,他雖無意修佛,但隨著他修行道行漸深,金身佛力也隨之漸長,在肉身經過雷劫淬鍊後,於佛修一途,雖然因為同修「諸天生死翠虛訣」的緣故,他尚未觀想出法身來,但金身的境界,已然不下於世間任何一個佛門大師,他無意修佛,卻再佛途上取出出人意料的成果,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他雖然不是佛門人,但因身上也有佛力的緣故,自是認得眼前這片淡淡金光半隱半現的罡風天地,赫然是羅浮千古下來所積聚的佛家真力,聚而不散,浩瀚似海,好在幽煌通靈,若是他方才冒失地闖入去……林辰暗忖著,搖了搖頭,深深呼了一口氣,降下了劍勢,緩緩落地。

讓他驚異的是,在天際間還不曾在意,但隨著幽煌的降落,眼前竟出現了一條巨大河川,橫亙羅浮山脈前,遙遙不見其盡頭,彷彿把整個羅浮山脈環繞其。

“天上有罡壁,地下有江流,羅浮梵音寺倒是氣派,不能馭空而過,倒是怎樣上山,難不成要游過去?”

他落到地面上,望著對面群山上的莊嚴古剎,忍不住嘀咕了一聲,駐足轉眼四顧。

他所處的河岸邊上,生長著片片高大松樹,綠樹成林,蔥蘢如煙,延綿開去,人行走在其,清風吹來,帶著溼潤之意,倒是讓人心曠神怡,。

被這清涼輕風一吹,林辰那原本稍顯浮躁的心情,也慢慢平靜起來。

“除了西方天崑崙仙宗,四大正宗我倒是見識過其三了……”

林辰暗暗想著,不急不躁地沿著河岸走著,一路感受著這遠離世俗的清幽寧靜,走走停停,不知不覺,眼前陡然開闊,已是走出了那片松林。

他怔了一下,但見前方河岸不遠處立在一塊巨大石碑,光滑如玉,上面鑿刻上兩個古拙大字:苦海。

那兩個大字蒼勁有力,便是遠遠望著,也能感受到其透出一種說不盡的滄桑厚重,而石碑旁邊,正是一個由古木築成的渡頭,雖然簡陋,但旁倚那石碑,卻讓人心生凜然之感。

“苦海……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麼?”

林辰喃喃一句,就在這時,忽地在頭頂上方傳來幾聲“嗖嗖”的破空尖嘯聲,抬頭看去,只見數道光芒飛馳而過,越過自己頭頂之後,很快又減緩了速度,一個錯落後降在自己前方空地上,一陣光芒搖曳晃動,隨後消散,現出七八個身影來。

這些人看來也是玄門某個門派的人,領頭的是個雙鬢花白,一臉正氣的老人,還有兩個年男,除此之外,都是年輕人,有男有女,皆是英姿颯颯,氣度不凡。

只是看他們神色之間,似乎也有著幾分疲憊之色,倒像是千里迢迢趕來一般,才剛落地,就聽到人群有個年輕俏麗的少女抱怨道:“師父,為什麼不直接飛過去,還要渡江這麼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