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七六 冰嗔雪怒,月下誰踏蓮華(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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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位崑崙驕的話,蜀山的人身都是一震,面上露出愕然神色。
過了一會,林煊慢慢搖頭,沉聲道:“不可能,我蜀山的大道直指通明劍典,堂皇大氣,乃純正浩然的無上玄功,斷不可能有邪魔妖道的凶煞之氣存在,更何況,要做到這樣的地步,除非我們師尊那個修為的人出手,但天下都知,蜀山脈劍訣,雖然各具神威,卻也沒有一訣能造成那樣宏大的奇威。”
慕容龍幽微一點頭,林煊的話,他自然也知道,只是他以前曾聽師父洛天衣說過一些上古秘辛,崑崙真法淵源流長,鬼神莫測,玄門向來有天下修仙,始自崑崙一說,其更多是因為崑崙有半部相傳為天神之書的「道藏」傳承了下來,開派祖師從悟出了無上真法「道藏玄清琅繯真訣」,由此奠定了崑崙一脈在天下修仙的地位。
蜀山亦為上古為數不多能長存下來上古神宗,淵源雖然沒有崑崙悠久,但底蘊亦是諱莫如深,難保沒有什麼其他神魔真傳遺承下來,光是那個「萬劍弒仙大陣」,便是奪盡天地造化,不該出現世間的無上兇陣,心轉過百般念頭,慕容龍幽忽然想起了什麼,遲疑了片刻,道:“會不會是……燕師叔?”
眾人心霍然一驚,對啊,要是那位師叔出手,如此鬼神難測的劍術,一切都能說得過去了,正想著,忽聽一聲笑聲傳來,“怎麼可能是我爹,要是他出手,莫說是妖物的屍骸,就是一根毫髮你們也別想看到。”說話的正是明筱倩,看到她臉上驕傲神色,眾人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燕若雪看著眾人,搖了搖頭,也道:“倩兒說得沒錯,應該不會是我爹他……雖然我也很久沒見過他出劍。”
一旁埋頭忙著寧歸邪,嚥下口美酒,伸了個懶腰,沒好氣道:“我說你們不好好歇息,在這裡胡亂猜測是閒著沒事幹麼,走下去不就知道了?”
一邊的洛雨菲哼了一聲,憤憤不平道:“我們這是提醒你們一聲,若不是你們蜀山的人,誰知道那人是敵是友。”
慕容龍幽輕嘆了一聲,淡淡道:“算了,寧師弟也說得沒錯,我們回去吧。”
說著,他轉身向後走去,洛雨菲還想說什麼,被身後一直沉默的葉千帆叫了一聲,恨恨地看了眾人一眼,也轉身嚮慕容龍幽追去。
林煊暗歎一聲,任誰吃了個閉門羹,臉色也不會好看,他在眾人最為年長,為人處事也最為成熟,自然是看出崑崙的人也是一番好意,但當年之事,即便林辰犯下大錯,在場的人都是與他相交莫逆,豈會那麼容易便對崑崙的人冰息前嫌?
這時,忽見得崑崙那幾人走在最後的雲天風,忽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蜀山眾人,冷笑道:“聽聞你們蜀山那個死有餘辜的逆還活著,當年之事,雖然過去,但恩師之死,我這個做弟的,從不敢忘。”
他這句話落下,蜀山眾人都是微微色變,陸雨晴冷冷道:“你這話,最好收回去。”
雲天風冷聲一笑,語氣帶著幾分淒厲,道:“他日若是讓我見到他,必定親手殺之,至死方休,以祭我師父在天之靈。”
這番充滿怨氣卻又無可厚非的話,竟讓眾人一時無語,畢竟“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尊師重道,弟心性,無論在俗世,還是玄門,甚至妖門,向來都是師門極其看重之事,蜀山正宗,嫉惡如仇,向來以天下正道為己任,便更不用說了,就連視林辰如親人的燕若雪、明筱倩兩人,儘管滿臉寒意,對這個崑崙弟的話,卻也無從指責。
“恬噪。”
一片沉默,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雲天風一怔,回頭看去,只見凰冰璃手握神劍,輕步上前,一身白衣在火光之下,無風飄動,連她衣襟之上的那些血汙,都顯得那麼刺眼。
此刻的她,神情一如往日般的冷漠,淡淡地望著他。
不知為何,對上凰冰璃一雙冰冷的眸,雲天風竟是沒由的一陣心驚,情不自禁退了一步,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凰冰璃沉默地望著他,然後過了一會,微一點頭,沒有絲毫表情,轉身走開。
四周一片安靜,陸雨晴等一眾蜀山的人包括遠處看著的聶陽都是一怔,有些愕然,就連本來心頭不爽打算動手趕人的寧歸邪,看到這位神霄峰首座的臉色,不知怎麼忽覺脖後面有些發涼,老實地呆在一旁。
雲天風心頭忽地騰起莫名怒氣,想起當年大殿,這位無數人所仰視傾慕的女,竟是那般不惜一切為那個男求情,那股妒火邪火更是再次從深心冒了出來。
“凰師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凰冰璃身微微一頓,彷彿在壓抑著什麼,握著太初的手,片刻之間收緊,白皙肌膚之上,隱隱有淡青露出,她沒有說話,依然靜靜走著。
可隨著雲天風又是幾下大聲質問,她終於微微停了一下腳步。
就是這一瞬間,她手的太初神劍,忽然發出無形的低嘯,層層洶湧開去,秋水般的澄藍光輝,在這片荒涼天地之間,亮了起來,連天下那輪冷月的清輝也彷彿掩蓋了過去。
周圍就連遠處冰嵐雲閣,崑崙的人那方地上所熊熊燃燒的烈焰,竟有那麼一刻都停止了跳動,被這股氣息壓得低低的,就如將要熄滅一般。
“就憑你,能殺他?”
淡淡的聲音,從那個緩緩走著白衣飄飄的人兒處,傳了過來,一言一字,輕輕蕩蕩,卻清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