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

楚忡奚和唐凡見得來人,心頭皆是又驚又喜,臉上不禁出現了幾分激動之色,這個突如其來,一臉平淡之人,正是先行一步的崑崙前輩秦御風,在這個要緊的關頭,這位道行高深的前輩出現在此,實在沒有比這個更讓人精神一振了。

見得兩位師妹的劍葬奇術,也停止了下來,他們心頭更是一暖,一顆懸著的心也緩緩鬆了下去,當下不再說話,憑藉這位前輩打入的那道五靈闢毒之咒,默運玄功,緩緩恢復元氣過來。

陳青和幾人更是激動,他們也早已認出了來人,卻是沒想到當時坐在莫孤煙身旁那個看似平凡的男子,竟是一個如此厲害的人物,當聽到秦御風那三個字,心中掀起的狂瀾更是可想而知。

他們身中奇毒,蛇妖王又在眼前,本該絕望之際,這個雙鬢微微灰白,臉上始終帶著淡淡溫和笑意的男子踏月而來,衣發飄飄,淡笑間驚鴻一劍,便逼退那個不可一世的老妖怪,這等風姿之絕世,世間實在再也找不出幾人。

他們何時見過這樣的世外高人,當下都是心頭火熱,就連眼前之人那看似平凡的相貌,在他們的眼中,此刻竟是說不盡的瀟灑出塵,心中更是升起一股說不盡的敬服之感,彷彿只要這個傳奇無數的前輩高人說一句話,自己便是跟著他闖入蠻荒擒龍抓妖,身死道消也是心甘情願。

柳月如和紫嫣早已脫力倒在地上,但看得這位前輩的到來,也是心中一寬,當下咬了咬牙關,強坐起來,吐納練息,淡淡青光在她們身上悄然浮起,正是蜀山「大道直通明劍典」之真法。

秦御風平淡地看了眾人一眼,目光隨即落到莫孤煙身上,但見這位師侄一身衣裳被血染紅,想來也是受傷不輕,當下目光微冷,輕嘆一聲,緩緩朝那個妖人走去。

“好重的煞氣,沒想到「幽魂萬骨幡」這等古巫兇物,還殘存世間。”

他淡淡地看了巴蛇一眼,目光落那尊到被「天歌」入骨三分的巨幡之上,以他的眼裡閱歷,自是一眼便認出了這尊妖幡吸的來歷。

巴蛇見他目光淡然,彷彿出神一般,當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到了極點,臉上怒氣一閃而過,奈何這人道行之深,實在平生僅見,便是當年一擊打碎他真身的青鸞,修行道行也不見得比此人高明,當下心中一寒,連退幾步,忌憚地看著這人,心中卻是立刻便有去意。

秦御風……

他心中暗念了一下這個名字,只覺依稀熟悉,似乎以往在哪聽過一般,再念幾聲,巴蛇身子忽的一震,臉色頓時霜白起來,驚愕說道:“你……你就是當年名動天下的崑崙秦御風?不是傳聞你被崑崙刑罰,看守瑤臺麼?”

秦御風淡淡一笑,沒有回答,反道:“蛇妖王,你也是成名數百年的人物,居然用這般卑劣手段,對付一眾小輩,不怕貽笑世間麼?”

巴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陰晴不定,若尋常人物如此一說,以他這般鐵石心腸的妖人,自然嗤之以鼻,不屑一顧,但眼前之人卻是當世間赫赫有名的人物,儘管以往從來碰到過這人,但當年光是聽得蠻荒中不少大妖被他斬落劍下,其中更不乏有比他更狠更絕的妖怪,便足以他頭皮發麻,心中叫苦。

此時此刻聽到他所言,卻是不禁的一陣老羞成怒,‘呸’了一聲,罵道:“你看你們這些正道正宗,區區無知小兒,人人手中不是靈寶便是仙寶,像我們妖族,生來懵懂,生死全憑天命,修出內丹更被你們所覬覦,哪有這樣的天大福緣?老夫若不使手段,一個不小心把命交代在這些小輩手上,豈非更讓人笑話!”

秦御風怔了一下,不禁有些啞然失笑,搖頭道:“看來我還是太高估你了,也罷,我便給你一個機會,你還有什麼手段詭計,儘管使出來吧。”

說著,他右手凌空一揚,剎那間插在骨幡之上的那柄長劍,如感應到主人心思,劍身微微震動一下,便化作一道毫光,回到他的手中。

讓他微微在意的,「天歌」一離開,但見那尊上古妖幡身上便發出嘶嘶輕響,那骷髏頭空洞的眼窟紅光一閃,黑氣騰起,那被天歌所碎裂之處,竟緩緩癒合起來。

這等狀況,連巴蛇亦是一怔,但心中卻是大喜。

秦御風輕嘆一聲,也不知是可惜,還是什麼,淡淡道:“此物落在你手中,你卻不知真正所用,充其量也只能發揮二三成威力,那些無辜百姓,莫非便是被你收去魂魄祭煉幡中兇靈?”

巴蛇冷哼一聲,枯槁的臉上浮起陰沉之色,卻不說話,雙手一振,骨幡便浮動而起,移動到他身前,只見他十指連動,結著數個奇怪法印,在幡頂那個森白骷髏頭上或點或拍,隨著他大喝一聲:“幽魂聽令,撒豆成兵!”

剎那之間,但見那森然的骷髏頭血光大盛,正有無數猙獰怪異的怨靈鬼怪,自那陰森森的一咬一合的骨嘴中狂湧而出,片刻後竟然互相吞噬起來,化成一個個神色惘然的血色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