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牧雪這一劍,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這個驚神峰的天才少女,竟然厲害如斯!

要知道,蜀山史上,能把“淨蓮無影劍訣”修煉到臻境的人,無一不是蜀山老一輩名動玄門的前輩宿耄,而這個女,才不過妙齡年華啊!

眼看那一道威勢浩蕩的劍影,沖天落下,未到地面,咯咯巨響已然發出,林辰附近一丈方圓的大臺已盡數迸裂,狂風呼嘯,木屑漫天,將他籠罩其,眾人已忍不住驚叫起來,只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林辰卻是於凜然狂風一動不動,下一刻,他緩緩昂首,那道驚天巨劍,便在他的瞳孔,越來越大——

四周的一切,彷彿凝固了一般,甚至連時間也彷彿停止了。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然後不可抑止的陷入了呆滯之——林辰那在莫邪仙劍凜凜神威之下顯得單薄的身,竟視那道轟然而下的凌厲紫光如無物,所有的紫芒劍氣離他身尚有三尺之遠便不得再進半分!片刻茫然過後,眾人方發現,璀璨神光之,林辰那柄鐵劍,不知何時已回到主人身前,劍尖朝天,平淡無奇,只有尖峰上發出一點幽芒,卻是這點幽光,把這驚天一劍抵擋住!

宇牧雪心頭一跳,體內血氣翻湧,卻是想不明區區一柄凡鐵,為何能擋得住自己的莫邪仙劍?這般念著,目光卻不由得向林辰看去,卻見得那個可惡的傢伙嘴角突然揚起一道若有若無的笑意,彷彿自始自終,他便是這樣站在那裡,淡然地看著這一切,甚至沒有移動過一步,她怔了怔,怒意再次湧上心頭,她咬了咬牙,似是下來重大的抉擇一般,只聽一聲疾喝,宇牧雪竟然咬破了舌尖,噴出一口精血,落到指間彈出的劍訣之上。

隨著這口精血的噴出,宇牧雪的臉色竟然是煞白了一下,素手輕顫間,一指半空那莫邪仙劍化作的巨大劍影,頓時,四周雲海如風雲變幻,長河怒濤,波瀾洶湧,天空那柄巨大的紫色劍影竟不斷分離出越來越多的細小氣劍,在宇牧雪的神念操縱下,化作無盡劍雨紛紛落下,每一柄氣劍都帶著悽美而又絢爛的光芒,一如傷花零落下的朵朵花瓣,飄飄然卻又奔若閃雷,撲向了林辰!

殿閣之上一直注視著愛徒的上官夕,此刻竟是霍然站了起來,口囁嚅一聲,便沉默了下來,便沒有再說話。

坐在他身旁的聶慕楓卻是聽得分明——

“三千淨蓮,落花滿天,丫頭你道行不夠啊,強行施展這一劍訣,這不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麼?為師給你的告誡,都忘記了麼。”

聶慕楓看了坎位臺一眼,皺了皺眉,隨即把目光落回艮位臺上,正好看到愛聶陽被寧歸邪大開大落刀氣劈得狼狽不已,臉色沉了下去。

一旁的寧遠世臉上卻是帶著一如既往的淡淡微笑,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讓人猜不透他眼閃爍下,所想的著的什麼。

……

看到林辰被自己的劍雨所湮沒,宇牧雪心一鬆,竟是再也支撐不住,從空跌跌撞撞地落下,體內血氣翻湧,臉色蒼白一片,心苦澀,沒想到林辰能迫得她施展出這一劍訣,「三千淨蓮,落花滿天」正是“淨蓮無影劍訣”威力最大的一招劍訣,以她如今的道行,勉力施展出這一劍訣,沒有當場遭到真元反噬已是萬幸之事,不過,一切都結束了。

她輕輕閉上眼睛,靈臺一片澄空,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說不清的迷惘感,她贏了,可這樣又能證明到什麼?

不知為何,她竟忽的想起了林辰當日的那句話——

“是啊,朝著天道的顛峰,拼命的攀爬,一步一步,可是我爬上一座山頭,看見原來還有更高的山在那邊,於是,我又朝著更高的山頂攀爬,到我以為終於到達一座再無人比我高太多的山之頂,才發現,原來不是沒有,只是在自己沒有站到這種高度時,看不見更高的而已,這個世間,人人眼,都是同一片青天,可是那被浮雲所遮掩的背後的黯淡,又有誰能看得清?”

如今的自己所處的高度上,那些看不見的地方,在哪?

她靜靜地想著。

忽然的,四處譁然驚呼聲傳來,宇牧雪心一跳,睜開了那雙清澈的眸,眼前所見,卻是讓她怔住了。

塵煙盡散,那個人沒有想象的身負重傷,這個個厚實高大的位臺,他所處之地,早已被她的劍威摧毀成一個深可見底的巨壑,只是他身在其,衣裳飄飄,竟似是沒有受到一點損傷,他嘴角一如既忘的掛著似笑非笑,眼神仍舊那般孤傲沉穩,一如當如他在藏劍山莊離開時那般,露出那種令人生氣的,眾生皆醉的自負。

而此刻莫邪仙劍幾乎所有的劍氣紫光都已消散,被他兩指捏住了鋒利的劍身,一動不動,臺下那譁然聲,顯然是因為看到這令人驚詫的一幕所引起,若非自身的飛劍,若非修煉的肉身成仙的真訣,修真元大道者,誰敢以區區血肉之軀去抓住別人的法寶?

更讓宇牧雪震驚的是,那柄在自己塵世家封印多年,終認自己為主的仙劍,那柄即便被自己祭煉過因時日尚短還有一絲淡淡抗拒的仙劍,此刻被林辰兩指捏住,竟似乎一個犯了錯的孩被抓住一般,乖巧無比地落到他手間,仙寶皆有靈性,若非落到自己主人手,或經主人允許,在他人手上必定會掙扎不止,可是此刻,若非與「莫邪」那祭煉後心意相通的共鳴還在,宇牧雪都懷疑這柄仙劍到底是不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