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漫步在青雲道場上,在各個大臺轉了一圈,幾個時辰下來,大會的第一輪已然過去,也淘汰了一半人數之多,看著臺上弟子們,有的一臉驕傲,接受著同脈中人的歡呼聲,有的愁雲慘淡,黯然下場,少年不禁一陣唏噓,芸芸眾生,婆娑世界,每個人心中都有著一個旁人無法觸及的角落,盛放著自己最美好的年華,或許意氣風發,或許留下遺憾,待老來歸去之時,驀然回首,時念時憐,無盡唏噓,這一點,便是修仙中人,也跳不出其中,正如寧歸邪不羈性情,也想在六脈會武中站到最後的臺上,受萬人矚目,如此便不枉一生。

修仙者,也是凡人,縱使通曉天命,悟得道法,歸根到底,也不過是人,蒼生之於世間,不過如那白雲芻狗,轉眼即瞬,或許,這便是為什麼那麼多人嚮往長生昇仙之道吧。

燕若雪似是看出了林辰興致不高,微微蹙眉道:“今天數輪下來,大概剩下的人都是年輕一輩中的高手了,師弟可別掉以輕心。”

林辰有些心不在焉,“嗯”了一聲。

明筱倩白了他一眼,道:“看他那樣子,沒準在擔心自己能不能站在臺上支撐最後呢!這屆大會可是有好幾個丹道期的高手呢,還想美人在懷,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嗯、呃!?”林辰抬起頭,一陣愕然。

明筱倩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林辰啞然失笑。

明筱倩看他樣子古怪,心下倒有些不好意思,捶了他一拳,嗔道:“幹嘛這個樣子?”話未說完,自己倒也笑了起來。

三人笑著往前走去,倒是林辰忽然停住了腳步,默默地看著其中的一個大臺。

這臺上比試之人,赫然是宇文靖與楚奚仲。

這對昔日故友在臺上正鬥得不亦樂乎,多年沒見,宇文靖與楚奚仲修為顯然大有進境,之前在藏劍山莊他便試出了宇文靖大道直指通明劍典修習到十一重天的境界,而楚奚仲的修為竟也與他不相伯仲,看他指訣飛舞,御著一柄淡青色的飛劍,把離戈峰的‘挑月連城真訣’施展的凌厲無比,如靈蛇一般迅捷,林辰不禁暗自點了點頭,當日他們三人去御劍閣之時,楚奚仲便選擇了離戈峰一脈,如今看來,這小子當時顯然是經過一番心思熟慮才選擇的,他生性好動,離戈峰的功法頗為對他的性子,這幾年過去,想必以他現在的修為,也頗得凌楓首座的器重吧。

至於宇文靖,則是不慌不忙地御著那柄“飛瀑”靈劍,抵擋著楚奚仲的凌厲攻勢,臺上一時間劍光影動,更不時有五靈法術的對轟,這麼精彩的鬥法,看的臺下人歡聲雷動,叫好不絕。

兩人對峙著,不久之後,楚奚仲便似乎有些力竭之感,宇文靖看準時機,忽然發力,飛瀑靈劍暴起奪目光芒,發出數百道罡風,向楚奚仲席捲過去。

楚奚仲心中一驚,催動著餘下真元,同樣劃出無數道劍光,與宇文靖的劍訣僵持著,只是片刻後,一道劍光如奔雷閃動,凌厲無比地破開他的劍氣,瞬息間已是落到他的喉嚨跟前,停住了。

鬥到現在,勝負已然分曉,楚奚仲收起了飛劍,嘆了一聲,咧嘴笑道:“還是你小子厲害點,沒想到第一輪就與你碰上了,你可得多打入幾輪,別給咱翠月峰出來的丟人。”

宇文靖收起了飛瀑,笑道:“行,六脈會武結束後咱們再好好聚聚。”

說著,兩人相視一笑。

臺下譁然,不少人也知道這兩位離戈峰與大衍峰的後起之秀還是外門弟子之時,便曾一同在外環島翠月峰上一同修行,交情頗為深厚,而楚奚仲濃眉大眼,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此刻便是輸了,也顯得無比豁達,掌聲便如雷動一般響起,便是其他各脈的弟子,也毫不吝嗇地把掌聲送給這兩位年輕一輩的後起之秀。

沒人注意到,人群后方一直看著的少年,卻是神色黯然,良久後,輕輕一嘆,離開了這裡。

……

殿上,離戈峰凌楓道人亦是輕嘆一聲,對一旁的寧遠世沉聲道:“師兄門下果然人才濟濟啊,這個弟子性子沉穩,道根紮實,難怪師兄捨得把那柄「飛瀑」傳了給他。”

寧遠世微微一笑,不可置否,道:“那個小傢伙也不差,性子坦蕩,好心性,是個可造之材,如果我沒看錯,他手中的劍是師弟那五件得意之作中的「青虹」吧。”

凌楓道人淡然一笑,道:“師兄好眼力。”

整個玄門之人都知,蜀山離戈峰凌風道人有著一手巧奪天工的煉器之術,凡經他之手,所符籙煉製的法器,威力之大,有的甚至超過一些靈寶,是以蜀山離戈峰的法寶,在玄門之中可是大大有名,而凌楓一生所煉製的法寶中,則有五件得意的巔峰之作,乃他早年巧得一塊五靈元精奇鐵所打造的五柄靈劍,這五柄靈劍分別對應著水火風雷土五靈,便是「水心」、「飛陽」、「青虹」、「紫電」和「磐郢」這五柄靈劍,品質皆為上品,凌楓道人的名聲,更多緣由是因為煉製出五柄靈劍而名動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