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流芳還要說話,卻見一直很安靜跟在張孔雲身邊的約翰忽然間大聲說道:“我認識她,她是好人,她是我師父的朋友!”

約翰這一聲大喊,頓時引得場上其他人都向他看來。

約翰身穿道袍,頭戴道觀,這場上又有一千多修行人在場,他雖然大鼻子深眼窩,但倒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這個洋鬼子。

可這時候約翰這一嚷嚷,頓時引得不少修行人好奇的對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雖然說現在修行界已經是末法時代,但是每一個門派都不甘心門派的勢力衰弱,無時無刻不在努力擴大自己的影響,張至順真人便當其衝在海南收徒,對外宣稱“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種族,不分信仰,甚至不分國籍的收徒”,只要對方有一顆向道之心,向善之心,他就收下為徒!

也正因為這樣的情況,各門各派也慢慢的開始海納百川的吸納一些異國他鄉的向道之人,但也有許多死守門規的門派,正一教本來也算其之一。

因為約翰的緣故,正一教曾經一度展開激烈爭論,而張靈雖然性格霸道護短,可她目光卻極為長遠,正是在她的力排眾議之下,張孔雲最終才收下了約翰這個洋徒弟。

也正因為這樣,約翰這時候的嚷嚷讓正一教的修行人們一陣毛,原本就對張靈、張孔雲收下這個洋徒弟有非常大意見的修行人頓時目光憤怒的向張靈和張孔雲瞪去。

張靈更是大怒,目光惡狠狠的瞪了張孔雲一眼,像是在說:你怎麼連個徒弟都管教不好?弄不清楚現在是什麼場合嗎?

張孔雲頓時頭大如鬥,饒他是一個修為了得的大修行人,在這時候竟然也出了一背冷汗,最讓他叫苦不迭的是約翰的那一句“她是我師父的朋友”!

這可真是把他害苦了!

張孔雲哪裡知道約翰所說的師父其實是指李雲東,可這場上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一點,他們還以為張孔雲和紫苑暗有溝通往來呢!

張孔雲連忙站起身,對眾人施禮道:“諸位,我這個徒弟腦袋有點不清楚,說話有點糊里糊塗的,大家別信以為真!我與紫苑真人只是同門,並無什麼私交!”

眾人哪裡肯信,茅玉嫦嗤笑了一聲:“原來正一教收徒這麼飢不擇食啊……這樣的傻子也收下為徒,佩服,佩服!果然是千金市骨,有一套!”

北方道派向來與南方道派不合,而南方道派也不是鐵板一塊,各大門派明爭暗鬥,紛爭不休,茅玉嫦這一番話頓時引得其他門派的修行人也紛紛竊笑了起來。

虛陽子看著自己這個寶貝侄女,一陣頭大頭痛,他一把拉住茅玉嫦,低聲怒道:“你再說,我就立刻送你回去!”

茅玉嫦的父親常年閉關,她從小就被自己這個伯父帶著長大,早就不吃他這一套了,她嘿嘿一笑,閉上了嘴巴,眼睛卻不住的打著轉。

茅玉嫦的譏諷讓正一教的修行人們有些下不了臺,張靈更是憤怒的瞪了張孔雲一眼,喝道:“衝靈子,你怎麼管教徒弟的!!”

張孔雲雖然修為比張靈高了許多,但大師姐當眾這一聲厲喝,他也不敢反駁,老老實實的低頭道:“大師姐,我管教不方,還請原諒!”說完,他回頭怒不可遏的瞪了張流芳一眼。

張流芳被師父這麼一瞪,也嚇了一大跳,連忙一把拉住約翰,也有模有樣的瞪了他一眼:“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師父哪裡是紫苑真人的朋友了?”

約翰目光茫然的左右看了看,他忽然間抱頭痛呼了起來:“啊,我頭好痛!”

張孔雲連忙對張流芳低聲喝道:“死丫頭,還不把他帶回去!”

張流芳哪裡捨得走,她應了一聲,卻伸出手在約翰的背上拍了兩下,想幫他捋平胸之氣。

她這一抹,正好抹在約翰的靈臺穴上,約翰啊的一聲,叫嚷聲立止,他原本傷勢就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體內只差一個氣結沒有開啟便能恢復如初,而這些日子他一直纏著張孔雲不放,弄得張孔雲躲他都來不及,又哪裡有心思給他輸氣療神。

張流芳這誤打誤撞之下,約翰體內最後的一個氣結猛的被她開啟,腦海原本被關著的記憶嗡的一聲洪流一般湧出,他張口結舌,兩眼呆滯的瞪著前方,以往的記憶和他來國後經歷的片段如同電影一般在他眼前閃過。

一直等到張流芳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又推又喊的說道:“喂喂,大鼻子,你沒事吧?”

約翰這才猛然回過神來,他目光復雜的看了看周圍,又很快恢復了以往那個痴痴呆呆的傻笑,他痴痴的笑道:“我沒事,師姐,我沒事!”

張流芳哪裡知道約翰的變化,她奇怪的看了一眼約翰,低聲道:“喂,這裡可不是師門,你別亂說話!否則,回去吃苦頭我可救不了你!”

約翰傻傻的一笑,沒有再說話,可他看向場的目光卻少了幾分傻愣,多了幾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