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李雲東這手指戳的位置不偏不倚,正是張孔雲手掌心的勞宮穴!

勞宮穴,又名鬼路穴,而在中醫學中,鬼,與天相對,指地部。路,指的是道路的意思。鬼路的意思便是指穴位內部的氣血來自於地部,與湧泉穴相對應。在中醫中常有摩擦勞宮,然後按住湧泉穴的養生方法,意思即為將地氣連線在一起,達成促進人體氣血更加暢快流動的目的。

而勞宮穴與虎口穴一樣,同屬於脾臟統領,而且它又屬於手厥陰心包經,人體的氣血流動經常要走這裡經過。

很多人一緊張,手掌心便會出汗,出汗的位置便在鬼路,即勞宮穴!

李雲東這一戳要是戳中了,張孔雲不僅按不到李雲東的虎口穴,自己的氣血執行反而要出大問題,雖然他有金身護體,可李雲東同樣也有金身,儘管只是初級,但只要打對了地方,以點破面,初級的金身力量破高階金身護體,這卻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張孔雲見李雲東反應快得驚人,眨眼間連消帶打,不僅躲過自己這一擊,而且立刻以彼之道還諸彼身,反過來又立刻打了自己一個“以點破面”!

張孔雲暗自有些讚佩,心道:果然名不虛傳!這李無敵的外號倒也不是白叫的!不過……如果你以為我就是這點本事,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張孔雲思如電轉,他手腕一翻,一下抓住了李雲東的手腕,藉著李雲東翻手腕的動作,又是猛的一股力量傳出,將他一下拉扯了起來。

李雲東之前將全身的力氣都放到了應對張孔雲這一按的招術應對上面,他不由自主的腳下便有些虛浮,根基沒有之前紮實,此時陡然間被張孔雲一拉,頓時腳下立刻鬆動懸空,身子又要飛起來的架勢!

李雲東立刻另外一隻手捏了一個手印,口中飛快的低喝了一句真言,一個大手印便朝著張孔雲面門拍去。

張孔雲眼見一個金光閃閃的手掌眨眼間拍到了眼前,他大驚之下,也不敢躲閃,生怕自己一躲閃,李雲東這一掌便拍在了他身後的建築上,那可就動靜大了!

張孔雲立刻身子往後飛快後退,他道袍袖子一甩,一下將這個大手印都裝到了袖子裡面。

李雲東強橫的大手印頓時如同泥牛沉海,再無動靜。

張孔雲與李雲東兩人這一連番交手,只不過是兩三秒的事情,周圍的遊客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目光都沒挪到他們兩人身上,他們兩人便已經各自分開,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由於他們兩人交手動作又比較輕微隱蔽,以至於周圍的遊人們壓根就沒發現他們兩人剛才竟然已經來來回回鬥了好幾輪法了!

張孔雲目光微怒的看著李雲東,沉聲道:“李真人,你年紀輕輕有這樣的修為,很不簡單,應該自重自愛才是!”

李雲東眼見四周的遊人們這時已經注意到他和張孔雲了,他也不願意再和張孔雲糾纏下去,也不卑不亢的說道:“多謝前輩指點,但我做什麼事情,我自由方寸,用不著你來教誨。我這一次來,是想為紫苑說個情,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針對她,有什麼事情儘管朝我來好了。如果你們掌門人真的沒有出關,那什麼時候他出關了,請向他轉達我的意思。”

張孔雲目光微微一凝,他剛才已經試探出李雲東的底細,兩人如果真鬥起法來,不打得天昏地暗,那是肯定分不出勝負的,眼下這個情況還是別再糾纏了,否則真是鬥則兩敗。

張孔雲微微點了點頭,他目光冷冷的掃了一眼蘇蟬,低聲喝道:“還有一個多月就是靈宮派掌門繼任大典,我期待著與你交手!不過,李真人,不要以為你修煉到金身境界就是金身高手了!等到接任大典的時候,我會告訴你,什麼才是真正的金身鬥法!最後,我奉勸你一句……少與這種妖女為伍!否則……你會後悔的!哼!”

李雲東淡淡一笑,他拉著蘇蟬的手,微微笑道:“我這一輩子最不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喜歡上了她!”說著,他不再說話,轉身牽著蘇蟬的手便向山下走去。

此時張孔雲目光閃爍的盯著蘇蟬的身影好一陣,他才轉身而去,也不管其他道士的招呼,自己飛快的便走到了府殿後院之中,等來到了沒人的地方,他才使出提縱的功夫,飛快的向龍虎山的一座山峰奔去。

等他一路奔到了山峰峰頂,來到一塊磨得宛如平鏡,上面又貼著幾道封印符籙的巨大岩石跟前的時候,張孔雲才緩緩的停下了腳,他伸出手,輕輕撫摩了一下這塊岩石上深深烙著的三個字:風塵石!

張孔雲輕輕的撫摸著這塊岩石的表面,他神情忽然變得十分的落寞,自己緩緩的在風塵石旁邊坐了下來,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老朋友啊……你猜我今天看見誰了?嘿,是七尾神狐!放心,不是你的傲無霜,但和她當初很像呢!應該是她的徒弟!你在這裡呆得很久,應該很想她吧?唉,你這人,這樣高的修行天賦,為什麼就是看不穿呢?自古以來,與狐妖為伍的人,哪裡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張孔雲唏噓感嘆了一陣,四周山峰上只有陣陣的風聲在回應著他,張孔雲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是不肯見我啊?算了,我也不強求你。不過,我今天又遇到了一個修行天賦不在你之下的修行人,他也和你一樣,迷戀一個七尾狐妖……嘿,我想,很快,你就會有一個伴了,到時候,你就不會寂寞了!對了,再過一個多月,就是你的徒弟紫苑接任靈宮派掌門的日子了,你不擔心麼?放心,我會幫她的,不過,正一教的事情我一個人說了不算。現在算來,那時候四師兄和七師兄也快出關了,也不知道他們的修為怎麼樣了。”

說著,張孔雲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說道:“今天來得匆忙,沒給你帶酒來!改天再給你帶吧,我先走啦!”

張孔雲說完,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等他離去後良久,在他之前的位置上便忽然間出現一個長身玉立,黑色長髮飄飄,身穿道袍的男子,這個男子背對著風塵石,他眼中目光如夢如幻,像是出塵的神仙一般注視著山下的世俗世界,他沉默良久,嘴角緩緩的流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