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連綿陰雨鋪蓋之下,街道四處都很是安靜,路上也沒有多少行人,倒是郊外,比較熱鬧一些,來往車輛不算少。

楓城雖地處較偏,不過因為這裡風景秀麗,四季如春,而使得這裡也很是繁榮。

馬車咕嚕嚕的在路上行走著,不緊不慢的印出一條長長連綿不斷的車痕,但是很快又被雨水和其他的印記所覆蓋。

四周景色如畫,春天的雨景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可惜在這樣人日子裡,卻是無人有心情去欣賞。

馬車搖曳,車廂中卻是很平穩。

慕容秋楓撐著下巴,失神的看著窗外的景色,眼眸也嫌少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麼,唇線拉直,顯示他心情很不好。

祭祖掃墓,這算是他第一次參加吧,雖然家裡現在已經不是官第之家,但是這些禮俗卻不可費。

小時候他因為身體的原因,這些向來都是免去的,後來去了仙劍門,也沒有參加過,現在接到父母的通知,心情真的很複雜,他其實很排斥這種禮俗,因為這在他感覺起來,就好像在解開還沒有癒合的傷疤一般,迫使他再去面對那逝去的生命。

肩上一重,背後微微暖了起來,低沉好聽的聲音帶著關懷響起,“若真不想去,就別去了,父親那邊,我來說。”

慕容秋楓轉頭,看著男人一臉的擔憂,感覺那摸著臉頰的手心上的溫暖,忍不住抓住那隻手,輕輕蹭了蹭,完全不介意那手心之上粗繭颳得面板有些疼,“不用了,只是心裡難免有些不舒服,總覺得這樣只是在打擾逝去之人的安寧。”

眼眸有些溼潤,低頭看著馬車中一個如小床一般軟軟的小搖籃,裡邊粉雕玉琢的孩子正睡得香甜,卻不知道,他正要去見見他那未來得及謀面的母親。

這也是慕容秋楓有些牴觸去祭祖的原因,在去年,那裡,添了一座潔白的新墳,他至今都無法完全忘懷那種死亡的傷痛。

愛憐的摸摸搖籃中的孩子柔嫩的臉,念兒,就要見到你孃親了,念兒想不想孃親呢。

走了半天,在下午的時候,馬車終於是抵達了羽山。

羽山算是一塊天然風水寶地,能在這裡選墓地的人,多的大官貴族,原本慕容家的先祖就是葬在這裡的,只是後來慕容家敗落,後來被迫遷徙到了鄉下荒涼的地方,是後來慕容刑成為丞相,才又興師動眾的遷回這個地方。

山下已經放著好幾輛馬車,還有不少馬匹,不少護衛各自守護在馬車邊。

上官燁抱著剛滿一歲的慕容念先下來,交給過來的丫鬟,隨後才撫著慕容秋楓下來,許是因為天氣,又或許是因為這些天心情抑鬱,他的身體有些不好,剛生了一場風寒,若不是他執意要來,他定然不會允許他在這樣的天氣還出來吹風。

自從當年武當山上他差點自廢而傷了內府,加上之後又因為慕容秋筠的死耿耿於懷,導致身體也落下病根。

這一年雖然養好了一些,但是總是無法紓解他壓抑的心情,不管上官燁使出什麼法子來,最後也只能讓時間來消磨掉這些。

兩人下來,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畢竟來這裡大部分都是大隊人馬拖家帶口集合才來的,很少有落單的,何況這兩人相貌都是極為顯眼,氣質也是不凡,雖然來這裡的大多都是貴家子弟,可是如他們兩人這種氣勢和氣質的,還是很少了,何況兩人身邊。

最主要的,是兩人身邊守著的四個守衛,只是一眼,便讓那些護衛們心生忌憚,感覺那幾個面無表情的侍衛,好似都是見血的猛將。

還有的,是那個被丫鬟抱著的孩子,看樣子,很小,應該不足一兩歲,這麼小的嬰兒,一般都不會帶到這種地方,因為都怕嬰兒會惹上什麼。

慕容秋楓也知道把嬰兒一併帶來不妥,但是他想讓妹妹看看孩子,讓她能安心。

因為之前有特意弄過,所以山路並不難走,上面的階梯又寬又大,很是平整。

慕容秋楓抱著孩子,上官燁則一手霸道的摟著他的腰,幾乎把他們父子都圈在懷裡,一手拿著一把大木傘,一步一步小心往上走,小丫鬟撐著傘,拿著一個木籃子走在後面。

一路上,不少見到他們的人都對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這樣兩個相貌出眾又氣勢非凡的男人,抱著孩子走在雨中,怎麼看怎麼惹眼,都不覺的猜測是誰家子弟。

最重要的是,這兩個男子似乎太過親暱了些把,讓人不覺的想入非非。

自從燁王和燁王妃的事情公諸於世後,帶動起了一陣男風風潮,男男相戀已經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雖然還不至於到能光明正大的放在臺面上講,可是也沒有以前那麼牴觸,有些家庭也很開明,對自家子弟,若都是真心又以後能負擔自己,便也沒有絕對性的阻撓。

不過能光明正大得到全天下承認的一對,也估計只有燁王和燁王妃了,可惜這一對,聽說在戰爭結束後,燁王便帶著燁王妃出去遊山玩水逍遙自在了,至今一年都沒有任何訊息,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裡。

慕容家的墓地,在第三層,兩人都有武功底子,一百階的臺階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氣息沒有半點混亂,倒是他們身後的小丫鬟,臉色發紅,氣喘吁吁的。

慕容二老和一個丫鬟一個老管家已經在墓園中,正等著他們來。

“爹,娘。”見到正站在一處石碑前面帶傷痛的二老,慕容秋楓向那墓碑一撇,心中一抽,也有些淡淡的痛。

新碑一年來已經染上了塵埃,有些發黃,上面的字跡卻還鮮豔如心,卻是刺得人心裡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