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方諾轉到新學校的第五天,同學們對她的好奇度依然沒有絲毫退減。

“新來的那個女生,怎麼總是一句話也不說?”坐在第一排的安娜轉過頭去和後桌竊竊私語著。

“只是性格內向吧!”後桌的杜寧抄著物理卷子頭也不抬。

“她不會是啞巴吧?”安娜盯著方諾問。

“你聾了?她轉來的那天不是在講臺上做過自我介紹嗎?”杜寧翻了個大白眼。

“我忘了嘛!”安娜抻了個懶腰:“下節沈閻王的課,你生死簿寫完了嗎?”

“沒呢沒呢,正抄著呢。我可不想被打入地獄”杜寧加快速度龍飛鳳舞的寫著,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寫的是什麼。

坐在最後排的方諾看著前面嘀嘀咕咕的兩個人,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兩個小妮子還不知道,她們說的話都被方諾聽了去。

眼前的方諾,是方諾,也不是方諾。用她的話來講,她只是借了方諾的皮囊,她,是鹿瑤,死於12年前。

時間倒退到半年前,方諾因為要在音樂室彩排鋼琴表演而選擇最後一個離校,7點多的時候,屋外忽然下起了大雨。

風吹著樓後的大樹嘩啦啦的響,似乎在不滿大雨無禮的灌溉,無人的教學樓在雷聲中傳蕩著鋼琴聲顯得格外的詭異,雷聲越來越大,方諾終是無法全神貫注的繼續彈奏。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鋼琴旁來回的踱步:“鹿瑤,我怎麼這麼倒黴,今天是最後一晚,明天就要開聯歡會了。”

坐在角落的鹿瑤看著窗外:“我昨天告訴你了,今天會下雨。”

“可你沒說今天是狂風暴雨啊!”方諾生氣的說。

“我不是天氣預報員。”鹿瑤瑤冷冷的看了方諾一眼。

“我說,鬼都像你一樣高冷嗎?”方諾問。

“要不要我叫來一隻你問問?”鹿瑤認真的盯著方諾。

“不了不了,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方諾嚇得雞皮疙瘩起了一地。

“我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麼只有我能看見你?”方諾走回到鋼琴旁,試圖集中精神彈一段曲子,但是失敗了。

因為外面忽然打了個響雷,方諾魂兒快嚇丟了一半。

“我也好奇。”鹿瑤若有所思:“我在這裡呆了十幾年,只有你看的到我。”

“你說,你是12年前死在了這所學校裡,但是你在死那天發生了什麼,屍體在哪裡,認識那些人都不記得了?”方諾問。

“嗯,我的身份不還是你翻校簿找到的?”鹿瑤嘆了口氣。

“那你還記得什麼?”方諾撅著嘴問。

鹿瑤走到窗戶邊,外邊的雨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我記得我被人推了一把,從高空墜落,失重的感覺非常不好,讓人覺得想嘔吐。”

“我摔到地上試圖掙扎,但是全身劇痛,我的骨頭都已經斷了,在臨死之前,我感覺有人走到我面前,從我身上翻走了什麼東西,我來不及看他一眼,就失去了意識。等我再次醒來,我依然趴在地上,但是奇怪的是我的身體不痛了,也不再流血。我試圖走出學校,卻發現我出不了校門。”

“我發現我的手可以穿透大門,座椅,一切。鹿瑤用手輕輕撫摸著窗簾,我不能在太陽底下走動,我不用吃飯喝水睡覺,過來好幾天我才終於醒悟到,我死了。”

方諾聽完這一番話覺得很心疼:“那你就對你自己的事一點都沒有印象了嗎?”

鹿瑤搖了搖頭:“起初我的腦子裡還有記憶,但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就變得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