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清明垂下眼簾,澹澹的說:“所以,陶院若是要推脫,便可說這一切並不是他的意思,而是被先斬後奏了,至於之後的事,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作為永昌帝跟前得意這麼多年的第一心腹,陶院有這個資本,也會有這個能耐,只要讓他見到永昌帝,他就能夠把這些話翻出花來的跟永昌帝說。

從而讓永昌帝放過他。

左都御史睜大眼睛,他有些急躁了。

這可不行啊!一幫人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眼看著把事兒都給辦好了,如今臨門一腳才說事兒可能不成,那這一番功夫豈不是都白費了麼?陶院這個人剛愎自用,以前就是個不能容人的,越是往上走,他邊上那一幫人就越是盛氣凌人,朝中多少人就因為跟他政見不同便被為難的,憑陶院那個性子,只要是這次能緩過來,那這一次凡是參與了這個桉子的官員,可沒一個能有好下場的,大家心裡都清楚著呢。

賴清明看著那份卷宗,也沒有吊著大家的胃口,幽幽的說:“加上一個,戕害太子,令國朝痛失儲君吧。”

這才是真真正正能讓陶院被釘死翻不了身的罪名。

不知道為什麼,屋子裡忽然安靜下來,人人都察覺到了身上的涼意。

朝中風起雲湧,宮中卻如同是一汪死水。

邵皇后已經好一陣子沒有見到永昌帝了,她倒不是單純只為了見不到永昌帝而心煩,真正讓她擔憂的還是被送去了皇覺寺祈福思過的九公主,去了這麼久了,永昌帝又不許派人去探視,她都不知道女兒現在怎麼樣了,怎麼能不心急?

原本為了這個就已經夠煩了,沒想到她還在為了女兒的事情操心,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宮外又傳來訊息,說是她父親永恩侯世子跟祖父永恩侯竟然也被抓了!

永恩侯!

邵皇后一下子驚得手腳冰涼,連經嬤嬤都險些沒能扶住她。

她整個人都懵了,詫異的攥住了經嬤嬤的手,不解的問她:“為什麼?祖父跟父親他們辦事向來沉穩,從不曾在差事上出過差錯,怎麼會被抓?是誰抓的?又憑什麼抓人?”

一連問了好些問題,經嬤嬤的手都被攥的紅腫了起來,邵皇后顧不得這些,跌坐在地上許久不能回過神。

還是經嬤嬤忙著把她給扶了起來,壓低聲音解釋:“娘娘,是跟這一次陶家的事情有關......”

一聽說是陶家,邵皇后不說話了,她皺了皺眉頭,茫然的問:“怎麼會呢?父親跟陶家沒有什麼往來的。”

陶院雖然是次輔,但是永恩侯也是皇后之父,根本沒什麼能求到陶院跟前去的地方,加上邵皇后膝下又沒有養兒子,就更別提需要籠絡什麼勢力了,陶家的事情怎麼會把父親給牽扯進去呢?

這次邵家求到宮中邵皇后這裡,自然是把原因也跟底下人說了的,經嬤嬤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開口:“娘娘,還是上次國舅爺勾結鄭鈞的事兒,那時候國舅爺為了讓鄭鈞上當,偷拿了侯爺的印章出去,侯爺想必是因為這個,才會受制於人的......”

邵皇后險些沒有暈過去,她雖然是對前朝的事沒什麼瞭解,卻也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有多嚴重,其實凡是關於先太子的事,對於永昌帝來說都是逆鱗,陶院他們是完了的,永恩侯這一次卻也只怕沒那麼容易脫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