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相似(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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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鐵錫說她遇到過一類來訪,這類人註定要痊癒,無論她們當時出現了多麼嚴重的症狀,只要有人拉她們一把,她們就會開始好轉——藥物,或是不恰當的諮詢只會拖慢這個進度,”帕卡特道,“她說某些治療師就是靠撞大運,撞上了一些這樣的來訪,再把她們寫成案例,才踏過了職業的最低門檻。”
“……她最好不是在說她自己。”
“你對鐵錫實在是有點成見啊?”帕卡特回過頭,“為什麼?”
“是觀察。”赫斯塔道,“我才認識她幾天,哪兒來的成見?”
帕卡特笑起來,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說回艾爾夫,”帕卡特道,“雖然人們對她為什麼患上進食障礙沒有定論,但她自己曾經在和友人的通訊裡親筆寫下過她的回答……”
“是什麼?”
“在她進食障礙的早期,有友人觀察到了她變得沙啞的嗓音,進而發現了她不斷催吐的秘密,於是有人勸說她儘早搬進精神養護中心,讓那邊的護士照顧她的飲食,但她卻拒絕了這個提議,”帕卡特道,“她在信裡寫道,’親愛的,我知道你在說什麼,但請不要剝奪我自我鎮定的權利——在我混亂而匱乏的生活裡,體重是我唯一能夠控制的東西了。‘”
赫斯塔陷入沉思:“……我這趟去南邊,遇到了兩個讀艾爾夫的人。”
“是誰?”
“一個很年輕,看起來瘦得也有點兒不正常,”赫斯塔道,“另一個說以前很喜歡讀她,但後來把詩集捐給了社群圖書館。”
“她們在讀艾爾夫的哪些作品?”
“呃,”赫斯塔竭力回憶,“不能談論什麼東西,某些提問很虛無……什麼的。”
“不可談論之物在變多,一切都在被濫用,”帕卡特輕聲吟誦,“幸福……幸福似薄紗落在我的頭頂。拿在手裡的東西越多,失去的恐懼越重。當戰戰兢兢的絕望教人厭倦,才知道,原來所有指向意義的提問,都指向虛無。”
赫斯塔放慢了腳步。
“這是她在二十五歲受監禁期間寫的,”帕卡特道,“彼時她正飽受信仰破滅之苦,因此決心將視線投向日常生活,在潔淨的泉水與老酵母製作的麵包裡尋找人生的真諦——至少那裡有實實在在的東西。
“你問什麼樣的人會去讀艾爾夫,”帕卡特的臉上浮起意味深長的微笑,“或者是被文字擊中,或者是被作者的經歷擊中……不知道你的朋友們是哪一種?”
赫斯塔沒有回答,儘管這正是她想要探尋的問題,但她還是讓自己暫時從這些思緒中抽身,笑著回答道:“看起來您也很鍾愛艾爾夫。”
“這很正常,上了年紀的人才曉得那些激烈愛憎的珍貴,”帕卡特望著前方,“能喚起痛苦的東西,往往也能喚起活著的實感——沒有什麼比這更珍貴了。”
帕卡特聽見頭頂的赫斯塔發出一聲輕笑。
“笑什麼?”
“難怪您跟斯黛拉女士能做母女,”赫斯塔輕聲道,“這些話如果是她口中說出,我大概也不會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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