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眨眼間,玉朗輕而易舉的便將裴十三娘抓了回來,如同抓著一隻小雞崽。

簪子在他手裡,就像一支朽了的木頭,輕輕一折便折了。

他的手上染著血,竟還不如那一身衣裳鮮豔。

捏斷簪子的舉動,讓有人一種脖子被人掐斷的錯覺。

“十三娘子以為,你能如何威脅玉某?”玉朗細細摩挲著她的脖子。

裴十三孃的身子一僵,驚恐的看著靠著一把劍,撐著身體的裴玠,一步步朝她走來,她‘嗚嗚嗚’的搖頭示意不要過來。

裴玠身邊的黑衣人,在其他人倒下之後,只是圍著他,在他朝玉朗和裴十三娘走去時,這些人冰冷的眼神,隨著的走動而移動著。

玉朗:“十三娘子以為,今日你家二哥,能否從我們手中,將你救下呢?”

他說完,便鬆開了鉗制裴十三孃的手,又在她耳邊補充了一句,“若你有任何閃失,不止這位裴二郎君,整個裴府的男子都會因你的任性,與他們遇到一樣的事情,至於女子嘛,他們能遇到許多許多可怕的事.”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任性。”

裴十三娘從前所見,皆是族中人讓她見到的。

世間的黑暗於她而言,就好像天黑了一般,再是尋常不過。

近兩年讀了《赤狐傳》,方才知世間有‘怪物’會吃人,但她以為‘鬼怪’之說,皆為杜撰。

她以為最可怕的事,就是今日死在他面前的這些人。

玉朗的話讓她不敢再深想,倘若‘鬼怪食人’之事當真存在,因她‘一己之私’害得自家長輩、姐妹等人,遭遇那些無妄之災。

裴十三娘打從心底,是不願意的。

從玉朗的話中,裴十三娘知曉,此人是一定要帶走他的,雖不知何故。

且黑衣人的手段,裴府中人根本無力抵抗。

裴十三娘怕死,怕未知的前途,但若舍她一人,能保全整個裴家。

她願!

“二哥,你回去吧,告訴阿耶、阿孃,讓他們就當沒生我這個女兒”

裴十三娘眼角劃過一滴淚。

玉朗伸手擦掉,“世間淚水分很多種,每一種皆為絕美,而玉某獨愛十三娘子這一種.”

裴十三娘無動於衷,“玉郎君我們走吧!”

“婉儀不要!”裴玠目欲裂的喊道,人也隨之而倒。

玉朗看了他一眼,又招招手,方才圍著裴玠的黑衣人,眨眼間就再尋不到一絲蹤影。

只餘地上躺著的春芽和幾個護衛,裴玠距離躺下也不遠了。

裴十三娘更加堅定,不能再讓裴家任何一個人,為她犯險。

黑衣人雖然離開,但焉知不會在附近,如方才那般像天兵一般降臨。

還有玉朗方才徒手斷簪的功夫,二哥是做不到的。

“十三娘當真有玲瓏心,若非為著大計,倒是有幾分捨不得你了呢.”玉朗在她耳邊說話,就好像是情人間的呢喃,後者半分不敢動彈。

說罷,玉朗便帶著人離開。

兩人如閒庭漫步一般,在街上走著。

裴十三娘回望一眼,由於受傷、力竭的緣故,裴玠軟倒在地,死死的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她的眼中滿是淚水,半點捨不得移開。

“玉朗,我想給二哥找個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