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丈夫平日可有與人結仇?”許六拿著一個本子,邊問邊記。

“我夫君平日與人為善,從未聽過有人與他有惡。”回話的是一個低低泣訴的婦人。

婦人有了些年歲,約莫四十左右,可是能看出來,年輕時的美貌,便是此時的她, 也是丰韻尤存,比之張大娘子,也是不遑多讓的。

道一到了通軌坊通軌巷,踏進了一戶姓邢的人家,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她走過去同人打招呼,“許六哥,這是怎麼回事?”

平日多話的許六,似是有些忙不過來, 指了另一個方向,“你去那邊尋吳四。”

道一衝他擠眉弄眼的,“許六哥還記恨著我呢。”

許六哼了哼,沒理她,繼續問那個婦人事情。

道一看他是真的在做事,便也不再停留,徑直去尋吳四。

邢家在整條巷子來說算是挺大的,且五內俱全,她繞過一塊影壁,還嘖嘖稱奇,經過一段鵝卵石,她刻意感受了下,還挺養生又實用的,盡頭就是堂屋,她看到吳四在裡面轉圈圈。

“吳四哥,怎麼回事?”道一左右張望, 並沒有發現其他人。

吳四頭也不抬,繼續在堂屋裡敲敲打打的, “奇了怪了。”

道一見狀也知不能急,遂在一旁候著,等他忙活。

不良人能留下來,皆是各有本事之人。

吳四算得上是個特例,他是被王玄之從工部騙過來,又心甘情願留下的。他有個極大的本事,去了一個地方,看一眼便知全貌,畫出細密的佈局圖,尤其是以房屋為最。

像這樣的人,學陣法一定是個奇才,她胡亂的想道。

能夠畫出來,就證明他對畫下的地方,瞭然於胸,這邢家並不大,他卻在這裡,跟個抄家的吏員一樣,生怕錯過任何一匹磚石,裡面藏著無窮的財富。

夏日本就炎熱,按理這樣無盡的等待, 心情急躁之下,會感覺氣溫愈發的熱。可她並不覺得,反而感受到了絲絲涼意,“這邢家的穿堂風,可真舒服啊。”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吳四此時終於捨得抬頭,同她說話了,“你方才說了什麼?”

道一不過隨意感嘆,她想了想還是認真的重複了一遍,“我說邢家的穿堂風,很舒服。”

吳四猛的一拍掌,面上帶著豁然開朗,“我就說哪裡有問題,原來如此。”

“出什麼事了嗎?”道一被人急匆匆的叫過來,以為是讓她過來驗屍,或者有什麼同妖怪有關的事,可這讓她看吳四‘抄家’,就讓她完全不在狀態了。

吳四許是解了疑惑,心思也從房屋上抽離開了,他說:“邢家的女主人來報案,這屋子裡的男主人憑空消失了,可我查過這屋子裡沒有任何的機關,方才你說的穿堂風,也並非如此,邢家這塊地,和整個長安,追溯到幾百年前,也是一片空地,由秦朝改建而成,也無陰地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