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吏名叫蠻達,他有一隻眼睛似乎不太好,被問到話的時候,還側了一下身子,彷彿這才看得清對面問話的人,“小的和往常一樣,來此巡邏。”

“小的從乙號房走過來,大家都很老實,偏走到丁辰間,裡面的犯人,也就是死者,他忽然發出了點兒動靜,我便過去看看,誰知道他見我就破口大罵。”

王玄之問:“他罵你什麼了?”

蠻達一呆,不是,誰會去替意記別人罵了自己什麼,又不是找不痛快,“當時小的特別生氣,就想過去收拾他,畢竟也沒得罪他,怎麼就開始罵人了,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對,這人好好的,不會是被關瘋了吧,知道就要行刑的事,所以我想先觀察一下。”

“結果他突然就開始發病了,臉色白得嚇人,汗水像是雨水在滴,然後就看到他的右手和左手接連在身上抓了起來——”蠻達話的話剛說完,就聽到王玄之問他,“在這之前,他的左手在做什麼?”

蠻達憨憨的撓了撓腦袋,“當時我只顧著看他的臉,還有被他的病嚇了一跳,倒是沒注意到左手還做了什麼,就看到他摳脖子,緊接人沒了動靜,我就立刻出去找牢頭了,鄧七和我一起巡邏的,他也可以作證。”

鄧七也跟著點頭,“我倆走得好好的,突然就看到蠻達回頭望了一眼,丁辰間的犯人突然就破口大罵起來,什麼難聽罵什麼,當時我倆都覺得人被關瘋了,想留下來看看他。”

“和蠻達一樣,我也沒看到他的左手,一開始做了什麼,後面的都是一樣的,臉色蒼白的時候,先是右手,臉變紅的時候,他連左手都用上了,不斷的摳著喉嚨,我看著不太對——”

“就讓蠻達過去找牢頭,但他還沒走兩步,人就死了。”鄧七的話裡還充滿了鬱悶,他似乎也不明白,照常巡查牢房,怎的就遇上這了些事,上頭怪罪下來,倒黴的就是他和蠻達兩人。

王玄之左耳忽然動了一下,他忽然覺得癢癢的,似乎癢到了他心底最深處,他的心又回了最大的熱情,給了雙耳滾燙的熱血,令他都似乎被這遊走過的熱血所感染。

“安道,我看過兩邊犯人的位置,他們說的和死者發病的情況一樣,這兩個獄吏,蠻達的說法有些問題。”道一學著他在上林苑的傳音,卻發現這人好像根本沒聽進去,似乎在發呆,她不免有些著急。

王玄之深深的呼了口氣,天牢裡陰暗潮溼的味道,令他頭腦清醒了過來,如今在是查案,他這腦子都在想些什麼,“鄧七,你二人走到丁辰間時,蠻達說聽到了動靜,他才會回頭去檢視的,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鄧七老實的搖頭,“沒有,我是因為蠻達回頭,我才跟著過去看的。”

“蠻達,你聽到的是什麼動靜?”王玄之忽然問側身站著的蠻達。

蠻達皺著眉頭想,“好像是老鼠跑過去,不對不對,又好像是什麼碰撞的聲音,總之感覺很奇怪,我覺得很奇怪,就回頭看了一眼,接著就是後面的事了。”

“蠻達的說法,哪個環節不對?”王玄之傳音給她。

道一:“他說只顧著看對方的臉,這裡就有問題,隔著牢門,還有半尺遠,怎麼也不可能忽略了死者當時的動作,除非一個可能。”

王玄之:“什麼?”

道一肯定的傳言:“他的眼睛有問題!”

王玄之反問他:“鄧七的耳朵可有問題?”

“什麼?”道一太過吃驚,以至於問出了聲,眾人都將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蠻達像是被她嚇到了,結巴的搖著手往後退,“我我沒有撒謊,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

道一:“......”不是,你們是對我有什麼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