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這座城市?”聽完萬紅仰的話,我不禁啞然失笑:“我當初來沈Y的時候,能吃飽飯就不錯了,哪有心情四處觀景啊。”

萬紅仰聽完我的話,微微一笑:“那你現在可以看看。”

“看什麼?”

“人。”萬紅仰坐在副駕駛,隔著車窗看向了在我們車前不斷踩著斑馬線步行的行人:“你看他們,已經忙碌了一整天,要在這個時間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日子週而復始,他們每個人都在為了生活而努力,拼了命的只想一步一步走到更高,這個城市裡,在這個時間還在忙碌的人,他們都很努力,都在為了生活而拼搏,可是呢,可是他們這麼拼命,成功的人又有多少呢?”

‘嗡!’

萬紅仰話音落,剛好前面的紅綠燈也結束了讀秒,我將車啟動之後,繼續向前行駛:“未經清貧難成人,吹盡狂沙始到金,我們身處的本身就是一個快節奏的社會,拼搏不一定會有出路,但是不去拼,肯定不會有出路。”

萬紅仰聽完我的話,微微一笑:“韓飛,你最早步入社會,是為什麼進來的?”

“最早啊?”聽完萬紅仰的回答,我握著方向盤,微微搖頭:“不提也罷。”

萬紅仰聽完我的問題,點燃了一支菸:“那現在呢?”

“不知道。”我繼續驅車前行:“最開始的時候,我總覺得人應該是越長大越清醒的,可是在這行混久了,我才發現,人是年紀越大越糊塗的,混了這麼多年,我的善惡是非觀越來越糊塗,底線越來越模糊,很多當初讓我深信不疑的東西,我已經不屑於去提起,很多讓我連想都不敢想的往事,我已經能夠把它當成玩笑說出來,原來不敢做的事情,現在已經習以為常,小時候幹什麼事情都有個目標,而年紀大了,索性就隨他去吧。”

“你才二十幾歲,正是大好青春。”萬紅仰莞爾一笑:“這麼小的年紀,就這麼頹廢了?”

我沒當回事的笑了笑:“談不上頹廢,只是有感而發。”

“你這個年紀,正是打拼的大好年齡,總留在安壤那種小地方,時間久了,人確實會有些沒有奔頭。”萬紅仰笑了笑:“甘楚東在安壤那一方江湖上已經觸頂了,你們跟在他身邊,該有的也都有了,剩下的只能熬資歷,等年齡慢慢增長,到了三十左右歲的時候出去單飛,只要甘楚東不倒,他自然會把這些事情都給你們安排好,可是你們的人生也就定型了,韓飛,你還真打算憋屈在安壤那個小山城裡面終其一生嗎?”

“不然呢,我又不是周航,他有資本,所以生下來就可以在一個城市裡安身立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惹了禍家裡給他擔著,想幹什麼只需要打個招呼就行,像我這種沒有文憑,沒有手藝的人,不留在安壤的話,只會更慘。”我笑了笑:“你知道嗎,當初在沈Y這個地方,我曾經想要應聘保安,都失敗了,像是剛才那種過紅綠燈的人,他們比我混得好。”

“你知道人想要成功,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嗎,是自信。”萬紅仰咧嘴一笑:“這個世界上的人,全都是兩個肩膀頂一個腦袋,大家的身體構造都是一樣的,為什麼你就會認為別人比你強呢,你覺得其他人比你聰明,比你有學識,但是你就沒想過,應該怎麼樣去超越他們嗎。”

“超越?我上學的時候都沒好好學習,你現在讓在我去超越周航那種人,你覺得可能嗎。”我一邊開車,一邊跟萬紅仰閒聊著。

“看,你這就是沒有自信吧。”萬紅仰莞爾一笑:“你總覺得上學的時候沒有好好學習,那麼你的人生就毀了,可是我問你,是誰給你灌輸的思想,告訴你如果上學的時候不好好學習,你的人生就毀了呢?是誰告訴你只有孩子應該學習,而成年人卻不能去學習的呢?你的人生是自己的,憑什麼就因為別人不斷的告訴你,不好好學習就沒有出路,你便認為成年之後再去學習就晚了,你既然連自己都不自信,為什麼要去相信別人呢?”

聽完萬紅仰的話,我撇了下嘴:“你站在高點,當然可以心平靜氣的去說這些事情,但是對於我們這些苦出身的人來說,實踐比道理更重要,我現在或許清閒了一些,但是當初剛步入社會的時候,我連每天填飽肚子都感覺很困難,人在極端的環境下,是沒有時間去思考你這些東西的,就比如東哥曾經說過一句話,他說賺錢其實很簡單,去一個大一些的城市,找這個城市裡最貴的商鋪,看看他們都在做什麼生意,最後呢,再去鑽營,去學習,最後再不惜一切代價的去融入那個生意,這樣的話,即使不會家財萬貫,最起碼也會有所成就,可是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願意花費好幾年的光陰,去鑽營一個根本不知道會不會成功的生意呢,何況本錢從哪來啊。”

“嗯,甘楚東看的比你長遠。”萬紅仰微微一笑:“而且你說的也沒錯,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奮鬥和收穫是不成正比的,有很多時候,遇見一個願意提攜你一下的人,很重要,而且還是那句話,年輕人的目光要長遠,往往只有脫離了安逸的圈子,你才能飛的更高,西遊記裡面有句話很有意思,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人只有往更廣闊的地方走,步子才會邁的更遠,韓飛,你是想做那些在十字路口為生活奔波的行人呢,還是想做一個站在高處仰望他們的強者呢?”

聽完萬紅仰的一番話,我微微一怔,隨後沒有接茬。

……

很快,我就開車趕到了萬紅仰所在的別墅區,他住的地方,全都是獨棟別墅,一片區域裡都是一個一個的大院子,裡面噴泉、泳池什麼的都有,但是裡面都沒有開燈,我看了一下黑漆漆的別墅大院:“萬哥,嫂子沒在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