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哥,我能問你個問題嗎?”我看著準備離開的鄒世鍔,開口問道。

“呵呵,你們的春天,來了。”鄒世鍔聽完我的話,並沒有回應,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推門離去。

“飛哥,這個小矮胖子,是什麼路數啊?”等鄒世鍔出門後,大龍和博博都圍了上來。

“我不認識,東哥只是讓我幫忙送客。”我隨意敷衍了一句,看著他們倆:“有煙嗎?”

“我這有。”大龍掏出了兜裡的火機和玉溪,我接過煙,點燃一支以後,開始一個人琢磨了起來。

今天在我們去參與競拍之前,根據我得知的訊息,爭奪一鐵礦的企業,應該只有盛東、通宇、德誠和志達四家才對,而這個青崖礦業,也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我甚至連聽都沒聽過,可是它不僅平地而起,而且還以雷霆之勢,在拍賣會上打了通宇一個措手不及,按照鄒世鍔當時叫價的頻率和時機來看,他明顯是知道另外三家競標公司的標底的,可是這種機密的事情,嚴格來說,是絕對不會外洩的,可鄒世鍔偏偏全都知道,也就是說,在參與競標之前,鄒世鍔就對一鐵礦志在必得,而他剛剛參加完拍賣會就來見東哥,更讓我感覺費解,而且當初二叔還說過,當地政府為了保證稅收,是不會把一鐵礦賣給外地企業的,所以這個青崖應該也存在了好多年,可是這個名字,我真的是太陌生了,想到這裡,我把煙扔在地上踩滅,大步流星的回到了東哥的病房裡。

我走進病房的時候,東哥正在翻看著手機,聽見開門聲,他放下手機,對我笑了笑:“之前你在電話裡跟我說,有事要告訴我,是什麼事啊?”

“哦,也沒什麼事,我當時就覺得這個青崖礦業挺奇怪,所以想跟你說這件事。”聽見東哥的問話,我很自然的岔開了話題,暫時沒有提起房鬼子的事,而是話鋒一轉:“這個青崖礦業的鄒世鍔,為什麼會來見你,他是提條件的,還是……”

“他是我的人。”沒等我把話說完,東哥就將我的話打斷了,臉上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一鐵礦,是咱們的了!”

‘嗡!’

聽完東哥的話,我腦子裡一聲轟響,一時間,竟然對這個結局有些難以接受:“你、你,你剛才說……什、什麼?!”

“過來,坐下聊。”東哥似乎早就猜到了我會是這種表情,咧嘴一笑,對我招了下手:“這個世界上,紙永遠都是包不住火的,何況是一鐵礦這種龐然大物,咱們只要對它起了覬覦的心思,那麼這件事情,早晚都會傳到房鬼子的耳朵裡,不是嗎?”

“我還是不明白的你的意思。”聽完東哥的話,我依舊茫然:“這個青崖礦業,是從哪冒出來的?”

“你還記得,咱們倆第一天在二叔家裡,聽說一鐵礦要拍賣之後,我有一段時間,總是神出鬼沒的嗎。”

“你當時不是說,你是在外面籌錢嗎?”

“我是在籌備青崖礦業。”東哥停頓了一下:“青崖礦業,是一家瀕臨倒閉的企業,我找到青崖礦業老闆的時候,他已經身背鉅額債務,公司馬上就要倒閉了,不過這家企業的資歷很老,而且還是安壤市內,僅有幾家有資質收購一鐵礦的企業之一。”

“所以,自從咱們開始準備拿下一鐵礦開始,你走的就完全是兩條線,對嗎?”我抬頭看著東哥:“咱們所做的一切努力,其實全都是幌子,而背後這個從來沒有露面,並且名不見經傳的青崖礦業,才是你真正準備用來拿下一鐵礦的底牌,對嗎?”

“憑咱們當時的實力,加上房鬼子的掣肘,是絕對不可能拿下一鐵礦的。”東哥算是對我的話表示了預設。

“那你的傷呢?”聽完東哥的話,我心裡忽然感覺有些發堵,因為當初二哥去瀋陽找我的時候,促使我放棄一切,重新回到這方江湖的原因,就是因為東哥的傷。

“其實在蔣健死的那天,我和國豪已經突圍了。”東哥停頓了一下:“我身上的傷,是國豪打的!”

“呵呵。”聽完東哥的話,我露出了一個無限自嘲的笑容:“國豪?”

“我身上的傷,是我讓國豪打的。”東哥重複了一遍:“出門之前,我特意去找過一個外科醫生,讓他在我身上標註了一個足以重傷,甚至可能危及生命的點,因為只有我真的倒下了,房鬼子才會相信,盛東已經沒有競爭一鐵礦的實力了。”

“所以,全都是假的,從最一開始到現在,咱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你是故意讓讓房鬼子覺得,咱們已經被他鬥敗了,咱們是真的徹底沒有希望了,你是故意在把自己的傷口揭開,讓房鬼子一覽無餘,並且徹底的相信咱們無路可走了,只有這樣的話,你才可以釜底抽薪,拿下了一鐵礦,是嗎?”想起之前房鬼子見我的時候,那副自信的表情,我心中已經瞭然,東哥的計劃,成功了。

“是啊,其實咱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假的。”東哥點了點頭:“可是咱們拿下了一鐵礦,這是真的,房鬼子完了,這也是真的。”

‘嘭!’

東哥話音落,我一拳打在了床頭櫃上擺著的暖水瓶上。

‘嘩啦!’

暖水瓶掉在地上之後,頓時摔了個四分五裂。

“你別忘了!人命是真的!那些為了你這個計劃,而消逝的一條條人命,那他媽也是真的!!”我脖子上青筋暴起,對著病床上的東哥,一聲歇斯里地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