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老西區派出所內,簽署了姚平縣屬的刑事拘留證以後,直接被老萬和另外一個叫做華子的青年帶上了車,向姚平縣方向駛去。

幾個小時之後,隨著天邊微微露出魚肚白,我再次被押解到了姚平看守所,經過一夜的摧殘,我已經被折騰的意識昏迷,滿身傷痕,按理來說,以我此刻這種身體狀況,是絕對不符合收監條件的,但是姚平縣這個地方,整個公安系統內,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中高層領導,幾乎全部都是袁家的人,據說袁琦的大伯調任市局之前,曾經就是這裡的公安局長,所以袁家與本地檢察院和法院的關係,也盤根錯節,各種關係錯綜複雜,這一點從我當年在龍城打傷了廖凡凡,然後被姚平法院判處四年半有期刑期的這一點上,就能看得出很多端倪,當時東哥找了很多關係,想直接把我的一審判決做成緩刑,但是姚平這邊的公檢法從上而下都是鐵板一塊,東哥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要不是後期東哥找到了發力點,把我們的案子移回了安壤中院進行審判,那麼此時此刻,我應該還在錦州的北鎮監獄裡撅著腚幹苦力呢。

正是由於袁家在姚平的這種特殊關係,所以我被送到看守所以後,連體檢都沒用,就被直接帶到了所長辦公室內,截至此時,我的四肢已經接近失能,完全是被硬拖過去的。

辦公室內。

看守所的聞姓所長斜了我一眼之後,便開始招呼著老萬和另外一人喝水:“小袁在電話裡跟我提起的,就是這個人啊?”

“沒錯,這個人對小袁挺重要的,他本來想親自過來跟你知會一聲,但是昨晚突發了一起命案,他被臨時抽調,就沒辦法過來了。”老萬拿出我的拘留證,推到了聞所長面前:“縣局那邊,小袁已經打過招呼了,這是拘留手續,你過目。”

“呵呵,不用,既然是袁家送來的人,那我照收就是了。”看守所的聞所長看了一眼拘留證上的名字,挺內涵的一笑:“假名字啊?”

“嗯,假的。”老萬也沒有推諉和辯解,同樣報以微笑:“這個人身上的案子比較大,牽扯麵也比較廣,用個假名字,能省去不少麻煩,這也是小袁的意思。”

“行,既然局領導都沒意見,那我這邊,肯定就更沒有什麼問題了,你們稍等,我馬上讓人安排這件事。”聞所長點點頭,拿起了桌上的手機。

“你這個人挺爽快,跟你辦事不費勁。”老萬見對方几句話就把事應了,有些意外:“進這個門之前,我還以為要頗費一番口舌呢。”

“呵呵,你是小袁的嫡系,而我走到這個位置,也是當年的老袁局長一手提拔起來的,既然袁家人開口,別管是老袁還是小袁,我都得忙幫啊!”聞所長笑著回應。

“如果是以前,你辦事這麼痛快,我自然不會感覺意外,但是袁家失勢以後,還這麼懂得感恩的人,你是我見過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一。”老萬繼續捧了聞所長一句。

“我幫你們這個忙,跟袁家失勢關係不大,因為袁家的人再失勢,他們在上層的關係也是有的,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袁家真的一蹶不振,那這個家族在安壤的地位,也不是像我這種底層的小魚小蝦可以動搖的。”聞所長張言語之間,把話說的既通透又直白,想了想,又繼續補充道:“而且這次市裡變天,受傷害的也不止袁家一門,另外的任家和甘家,不是更慘嗎,除了任老局長是自願抽身,甘景華簡直就是被貶下臺的,相比之下,袁家倒是還沒傷到什麼元氣,更何況就算沒有變天的事,袁政委也是快退休的人了,他們家的旗,早晚都得小袁扛起來,我現在幫他,和他成事之後幫他,就是兩個概念了,你說呢?”

老萬聞言,十分雞賊的笑了笑:“哈哈,你這麼一說,我就更可以理解了,你放心吧,這句話,我肯定給小袁帶過去。”

“不必,我跟你說的這幾句話,完全是在閒聊,現在這邊系統內的人,都知道我是袁家一系的人,所以你帶不帶這句話,意義不大。”聞所假惺惺的擺了擺手。

‘咚咚咚!’

與此同時,敲門聲起。

“進!”聞所長聽見敲門聲,適時打斷了跟老萬的聊天,坐直了身體,臉上也沒了諂媚的神情。

‘咣噹!’

房門被推開後,兩個人走進了房間內,這兩個人年紀都不大,大約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其中一個穿著警服,一個穿著白大褂。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市局過來的老萬,跟咱們是同行。”聞所長指著老萬介紹完,又指著那兩個人:“這位是我們所裡新分來的管教,於康,另一位是我們所裡的醫生,小黃。”

“哎,你們好!”老萬跟二人打了個招呼。

“領導,啥指示啊?”叫做於康的管教說話的同時,又扭頭掃了我一眼,眼睛裡面戾氣十足,一看就是個飛揚跋扈的性格。

“這個人,是市局剛剛移送過來的犯人,身份比較特殊,你給他安排個監室。”聞所指著我對於康說完話,又看向了駐所的黃醫生:“至於體檢表什麼的,你負責做一份符合收監條件的出來,流程就免了!”

“明白!”醫生點了下頭,也看出了我不可能正常透過體檢,所以就沒有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