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大爺被我一番話駁斥的啞口無言,伸手指了我半天,隨後憤懣的一揮手,轉身向樓道里走去:“不可救藥!”

“小飛,你剛才的話說重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的長輩。”我大姑看見我的樣子,也有些意外,但還是走過來說了我一句。

“我知道,可我就是看不慣他這種樣子,自己的親媽都可以三四年不來看一眼,現在反而教訓起我來了,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呢!”我大姑對我還比較不錯,所以面對她,我沒有了那麼大的怒意,可是我的話說完,我兩個姑姑的臉色也變了,畢竟她們也好久不來了。

“你大爺的情況,你也得理解,他自從下崗了之後,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正經工作,而你大娘在市醫院當著主任,那一大家子都指著你大娘養活呢,他們家向來是你大娘說的算,你大娘不讓來,他還敢來啊?”

“一個男人,怕媳婦怕到連自己的親媽都不敢看,就因為自己媳婦的一句話,親媽病了不管,餓了不顧,甚至連看都不看,把自己的責任推卸到怕媳婦身上,還他媽算什麼男人!”聽完大姑的解釋,我怒意更盛:“就他媽的是一個純純的窩囊廢!”

“別亂說,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你的長輩。”老姑也皺眉訓斥了我一句,隨後微微嘆氣:“你現在還小,也沒有成家,等你到了我們這個年齡就會知道,生活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我就算餓死,也不會像他一樣,做一個連親媽都不敢來看一眼的男人。”我餘怒未消,看著大爺消失的樓道:“他既然怕老婆,今天就不該來!”

“你以為他想來啊,要不是因為你老叔跟你奶奶吵起來了,他才不會來呢!”

“什麼?”聽完我老姑的話,我本能一愣,我說的我大爺怎麼會這麼好心,合著是因為我老叔和我奶奶吵架,也是聞著利益的味道來的。

“上樓吧,我們也是接到你老叔的電話才來的,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

“操!”我罵了一句,抬腿就往樓上跑。

等我上了樓,推開虛掩的房門,一下子就愣住了,奶奶的這個房子面積很小,進門是一個小空間,前面隔出來了一塊做廚房,左面是臥室和衛生間,右邊是另一個臥室,連客廳都沒有,而進門這個七八平米的小空間裡,一直襬放著兩個很老舊的那種木頭箱子,這個箱子裡,一直裝著我和奶奶的衣服,還有家裡平時的一些應急錢,和各種證件什麼的,都被奶奶鎖在這兩個箱子裡,此刻箱子上面那張苫布已經被扯掉了,箱子上面,赫然有好幾處裂痕,一看就是被東西砍的。

看見這一幕,我邁步就往左邊的房間走,一進門,我大爺就坐在一張椅子上,奶奶坐在床頭上,滿面淚痕,但是看見我進門,還是強忍著情緒,擦了擦淚水:“你怎麼回來了?”

“您怎麼了?”看見奶奶這麼大歲數,還委屈的像個小孩子一樣,我眼前黑了一下,隨後倚在門框上,緩和了幾秒鐘之後,我看了看房間內我曾經用過的那個寫字檯,寫字檯上,擺著半碗冷飯,還有一碟小鹹菜,寫字檯下面的空間裡,放著大米袋子,還有半桶豆油,我真的沒想到,原本口口聲聲說要來照顧我奶奶的老叔,竟然把家分的這麼徹底,兩家人連飯都不在一起吃,看見這一幕,我牙關緊咬,氣的全身發抖。

我大爺看了我一眼,臉色也不太好看:“你老叔乾的,他找老太太要工資本,老太太沒給,他就把櫃子給劈了。”

我們這邊正說話的時候,我大姑和我老姑也都進門了,看見箱子上劈砍的痕跡之後,脾氣暴躁的大姑一下就急了:“韓永義!你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咣噹!’

被我大姑這麼一喊,我老叔推開他們那個房間的門就出來了,在他身後站著的,還有他一臉刁蠻相的媳婦,以及那個體重一百五十多斤的女兒。

“你他媽的閒著了,大過年的,來我家喊什麼喊!”我老叔對著我大姑就吼了一句。

我大姑氣的胸口起伏:“我問你,你憑什麼砍老太太的箱子?”

“你問我?倒不如去問老太太!”我老叔說著就走到了我們房間的門口,臉色猙獰的看著奶奶:“你閨女來了!問你我為什麼砍箱子!你告訴他!”

“韓永義!我在問你話,你往老太太身上推什麼!”我大姑伸手拽了我老叔的胳膊一把:“這件事,你必須給我個說法!”

“說法?我他媽給你什麼說法!”我老叔像一條瘋狗一樣,逮著誰奔誰去,轉身又跟我大姑吵了起來:“我現在每天伺候著老太太,你們一分錢不出,我拿她的工資本不應該嗎?還有韓露,她馬上就上大學了,我已經讓她考駕駛證了,她去上大學,老太太必須給她買臺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