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銀行幾個底層的負責人,說有些手續得讓我過去簽字。”東哥搓了搓臉:“言外之意,就是讓咱們上供呢,呵呵。”

“行,那就走吧,一會我買一箱護肝的解酒藥扔你車裡。”

“白扯,你就是給我胃裡鍍層膜,七八杯白酒下去,我也能給你吐出來。”

“……!”

東哥我們倆一路聊著天,收拾完了之後,我直接開車送東哥回了工地,東哥回辦公室送東西的空擋,晉鵬也頂著亂糟糟的頭髮走了出來,拉開車門坐到了車裡,不斷地打著哈欠。

我看著晉鵬的黑眼圈,幸災樂禍的笑了笑:“怎麼著,昨天晚上熬夜,把腎熬虛了吧。”

“豈止是昨天晚上啊,我已經連續半個多月,沒有睡過一個整宿的覺了,想好好睡一覺,比讓八十歲的老頭硬一下還難呢。”晉鵬說完,一臉委屈的看著我:“實話跟你說,我感覺我這體格子算是徹底嗷廢了,那天我去瑤池找了個姑娘,本打算放鬆一下,結果她褲衩子還沒脫呢,我都完事了,你說這麼熬下去,不跟扯犢子一樣麼!”

我有點意外:“東哥你們,最近這麼忙啊?”

“不然你以為呢。”晉鵬滿臉委屈的看著我:“東哥的關係都在安壤,雖然龍城這邊也歸安壤管轄,但是東哥的很多關係,一層一層的找下來,到這邊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了,就比如銀行這筆貸款,雖然政府發了話,但是人家就是聽宣不聽調,嘴上哼哼哈哈的答應著,就是不給你辦事,最後不還是得靠東哥和大普一宿一宿的喝酒,才把這些錢給喝出來的嗎。”

“銀行那夥人,已經摺騰這麼久了?”話說出口,我想了想又釋然了,當初我因為廖凡凡的案子被羈押在姚平,東哥已經找了市裡的關係,都差一點把我強行給判了,縣官不如現管,這句話還是挺有道理的。

“還不止銀行的事,工地大大小小亂七八糟的事,還有龍城老舅那邊的事,全都得找東哥處理,自從一品城的地批下來開始,東哥連一個囫圇覺都沒睡過,你們平時都只管著手頭的事,不用在乎全域性,自然是不會注意到這些的。”晉鵬嘆了口氣:“東哥在龍城這地方無權無勢,想要白手起家,談何容易啊,最近你們沒在身邊,自然不瞭解,可是我總在他邊上,是真的有些心疼了,他每天都通宵達旦的工作,吃住都在辦公室,其實辦公室離他的宿舍,一共還不到三公里的距離,你在看守所蹲著的那段時間,東哥每天的睡眠都不足四個小時,沒事的時候就坐在辦公室裡,看著天花板想轍,愁你們的事,也愁工地的事。”

我聞言有些動容:“我真沒想到,東哥竟然這麼不容易。”

“你沒看見的事情太多了,最近這段時間,我跟在東哥身邊,發現東哥這種不服輸的勁頭,真是挺可怕的,其實咱們之所以會在龍城立住腳,跟運氣、實力那些東西真的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因為咱們永遠不知道,東哥在咱們背後使了多大的力氣,但我清楚的是,他真的已經拼盡全力了。”

我聞言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你平時跟在東哥身邊的時間比較長,沒事的時候勸勸他,爬上珠峰就可以了,沒有必要長期在那裡呆下去,否則別人會嫉妒,自己也會很累。”

“我倒是想勸,問題我也得敢啊!”晉鵬咧嘴一笑,指著宿舍的方向:“東哥來了,你自己跟他說吧。”

“我又不是司機,我才不說呢。”看見東哥出門,我推開車門就下了車,聽完晉鵬的話,我再一看東哥,總感覺他有點憔悴,於是輕聲開口:“大哥。”

東哥抬頭看著我:“嗯,怎麼了?”

我笑了笑:“沒事的時候多注意身體,別太拼了,否則等你將來找了後老伴,晚上伺候不好人家,她還得跟你離。”

“操,下面不行,我不是還有嘴呢嗎!”東哥很不正經的扯了一句,伸手拉開了車門:“這幾天酒樓的事你多上點心,等開業的時候,我會提前兩天過來。”

“哎!”

‘咣噹!’

話音落,東哥拉開車門就坐上去了,看見他們的車走了,我也一個人溜達著往酒樓的方向走,東哥的宿舍位於工地的西北側,而酒樓位於正北方向,兩邊隔了十多公里,我蹭了一臺渣土車,坐到大門的位置以後,溜溜達達的就往酒樓方向走去。

剛一到酒樓的廣場,我正好看見趙淮陽和毛毛兩個人,正在門口抽菸呢。

“飛哥!”

看見我過來,他們倆齊齊打了個招呼。

“嗯。”我點點頭,有點意外的看著趙淮陽:“你出院了,怎麼不打個電話呢,我也好安排人過去接你。”

趙淮陽搖頭一笑:“我沒什麼事了,再說也沒有多少行李,犯不上去那麼多人。”

看見趙淮陽的笑容,我心裡咯噔一下,因為大家在一起朝夕相處這麼久了,彼此也算了解,以前的趙淮陽是一個很陽光的大男孩,眼神很清澈,而我看見他現在的眼神,總感覺裡面多了不少複雜的東西,甚至還夾雜著一絲排斥。

我盯著趙淮陽看了一會,隨後直白的開口:“大樂的事,你是不是還沒走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