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亮哥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吳江依舊不卑不亢:“亮子,不是哥不幫你,是沒法幫,老聶他這個人,就是靠訛人吃飯的,安壤大大小小的賭局,沒有幾個不被他坑錢的,但是為什麼到現在老聶還安然無恙?就是因為他是個純無賴,沒人願意跟他一般見識,你聽吳哥一句話,這事就這麼算了吧,權當是花錢消災了,小亮子,依我說……”

“我怎麼做人做事,用不著你教我!”亮哥皺眉打斷了吳江的話,話鋒一轉:“吳哥,你在我的局子上玩,我張宗亮對你,差過事麼?”

“沒有!”吳江毫不猶豫的回道。

“這就是了!”亮哥笑了一下:“吳哥,我這個局是不架底的,你們這些人在我這玩,都是自己帶著放高利貸的人來,我這裡之所以人多,就是因為輸贏有命,講究一個公平,但是你捫心自問,你吳江輸的屌蛋精光的時候,最後卻遇見了一把好牌,那時候我偷著在背後,多少次給你架過底?我為什麼這麼做?就是因為你老吳不差事,是個講究人……”

亮哥的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安靜的看著吳江,他所說的架底,就是由開設賭局的人,放的高利貸,後來我才知道,亮哥只是嘴上說不架底,但是誰都可以從他這裡拿錢,這麼做會讓人感覺亮哥這個人會來事,也能聚住這夥賭徒們的心。

“這……”吳江也有些猶豫了,他嘬著牙花子,為難的看著亮哥:“亮子,這件事如果辦了,你讓老哥挺難做人啊……”

“吳哥,這樣吧,以後你在我的賭局上玩,我一分錢水子錢不抽你的,權當你給弟弟捧場了,贏多少錢你全帶走,我讓你白玩,行嗎?”亮哥說完這句話,吳江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在一個賭局上不用抽份子錢,在安壤都是絕無僅有的,那就等於贏了的錢,全部都可以裝到自己的口袋裡,遇到手氣順的時候,一宿就可以省下好幾萬。

“那行吧!亮子你都這麼說了,吳哥要是在不幫你,就顯得有點不懂事了,呵呵!”吳江呲牙一笑,在利益面前,他毫不猶豫的,就放棄了嘴裡所謂的友情。

亮哥笑了,滿意的點點頭:“小鑫,去我的櫃子裡,給吳哥拿兩盒好煙!”

吳江對於亮哥開出的條件十分滿意,嘴裡也不再有所保留:“老聶這人,是個光棍漢子,沒家沒業的,也沒有個固定住所,但是最近他找了個活,在北郊的一片荒山上,給別人看果園呢,他倒不是為了賺那點工資,主要是因為那裡僻靜,也安全,老聶想摸熟了地形,自己在那裡也支個小賭局。”

“他剛在我們這訛走了一萬多塊錢,這個時間了,可能回山上嗎?會不會拿著那個錢,去別的賭局上玩了?”我聽完吳江的話,有點將信將疑。

“他肯定得回去!”吳江堅定的答了我一句,隨後道:“老聶雖然經常混跡在各個賭場之間,但是他的賭癮並不大,他去賭場,主要也是為了訛點錢花,所以每次得手了之後,他肯定就找個地方,貓起來睡覺去了……”

亮哥仔細的聽著吳江的介紹:“北郊哪座山?”

“秀山鎮九道泉村後山,山上就一座果園,應該挺好找的!”吳江頓了一下:“老聶帶我去過一次,讓我幫忙看看那個地方,能不能開賭局,但是我早就記不清楚路了!”

我們說話的功夫,鑫哥拿著兩包和天下,就遞給了亮哥,亮哥把煙塞在了吳江的口袋裡:“麻煩你了,老吳!”

“呵呵,你亮子講究,那我肯定不差事!”吳江呲牙一笑:“沒其他事的話,我就下樓了,趁著手氣旺,再殺他們一波去!”

“多贏點!”亮哥點點頭,讓吳江離開了。

“亮哥,光是知道個地方,怕是不好找啊?”磊磊有點擔憂的說道:“要不然,讓吳江跟著咱們去得了,他肯定能找到地方!”

“算了!”亮哥擺了一下手:“吳江是個老油條,能告訴咱們地方在哪,就算不錯了,指望他帶路,根本不可能……這事還得咱們自己去,今天晚上就算是把那座山翻過來,也得找到老聶!”

“小鑫,拿東西!”亮哥跟鑫哥交代了一句,鑫哥點點頭,返身去了儲物間,不大一會,就拎著幾把砍刀出來了。

……

凌晨兩點,秀山鎮,九道泉村,村口。

亮哥借來的兩臺車,一前一後的停在了進村唯一的路口邊上,都沒有熄火,我們的車是一臺捷達和一臺皮卡,余男開捷達,拉著亮哥和吳東,鑫哥開著皮卡,我和磊磊坐在鑫哥的車上。

‘咣噹!’

前面的捷達車門推開,亮哥拎著幾把刀,走到了我們的車邊上,鑫哥把車窗降下去,笑了一下:“啥指示?”

亮哥笑了笑,把刀遞了進來:“一會進了村子!直接往後山上開,把車燈關了,開個霧燈就行,別整的太亮,老聶要是跑了,就沒啥意思了!”

“明白!”鑫哥答應了一聲,伸手就把遠光燈關了,亮哥走回去上了車,捷達直接進村子了,我們的車也緩緩啟動,跟在了後面。

這個時間的村子,裡面的人家都已經睡覺了,除了呼嘯的風聲,和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四周什麼聲音都沒有,附近黑燈瞎火的,一點光源都沒有,我們的車只開著霧燈,能見度也就只有車前面那兩三米的距離,行駛在村子裡面的道路上,十分顛簸。

繞了大約有二十多分鐘,最前面的捷達才找到了去後山的路,隨後猛轟了兩腳油門,順著一條土路直接上了山,遠遠的把我們甩在了後面,我坐在皮卡的後座上,藉著月光仔細的向外看了半天,才大致看清了情況。

我們所處的山,是一座不算陡,但是連綿出去了很遠的山脈,我們走的這條路兩邊,是一望無垠的莊稼地,農作物已經被收割完了,地上只剩下了一節一節的莊稼伐根,偶爾一陣強風襲來,車身都得跟著晃悠一下,周圍也沒有什麼遮擋物,巨大的風聲聽起來鬼哭狼嚎的,伴隨著慘白的月光,顯得十分瘮人,我也趕緊收回了目光,不往外面看了,我從小就怕鬼。

兩臺車又向前行駛了一會,直接扎進了一片針葉松林,四周茂密的樹木,看起來張牙舞爪的,隨著車燈的照耀,我總覺得樹林子裡面有鬼影,卻還是忍不住要看上幾眼,不大一會,我冷汗都下來了。

我看著四周的樹林子,嚥了下口水:“鑫哥,這地方挺瘮人啊,來這拍鬼片,都不用佈景……”

“嗯,是有點邪性……”鑫哥也有點發毛,眼睛總是不自覺的瞄向四周:“我他媽從小就怕那些鬼啊神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