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太太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更像是洩了氣的皮球。

張敏極其有眼色的把夏老太太扶回病床上,夏老太太一雙眼在房間內的人身上亂飄,唯獨不敢看夏修學。

沈舒把沿著嘴角往下滴的血擦掉,溫聲開口了:“媽,我……”

夏老太太用眼刀剮著沈舒說:“別叫我媽!你不配當老夏家的兒媳!”

“媽,我的事情雖然隱瞞了您,但國善全都知道,對國善,我是問心無愧的。”

“你肯定沒告訴他!我兒子那麼孝順,我不信這麼大的事兒他會騙我!”夏老太太咬牙切齒的說道。

“媽,這事兒是我們做錯了。我們倆欺瞞您在先,您可以打我罵我,我都受著。”

夏老太太偷偷地去瞄夏修學的臉色,瞄到之後,神色懨懨的把手放下了。

“你滾,我不想看見你!”夏老太太指著沈舒罵道。

夏修學說:“奶,我們要搬到縣城了,明天就搬家,村裡的老房子給您住,省的我們總是惹你煩心。”

沈舒從兜裡取出一個錦囊布袋,雙手呈給夏老太太:“這裡面是夏家豆腐的秘方和豆腐房的鑰匙,全都交給您來安排。”

夏老太太搶秘方的速度比她甩人巴掌的速度還要快,她開啟錦囊,拿出那張巴掌大的宣紙,神情迫切的對張敏說:“快看看裡面有沒有千葉豆腐!”

張敏望著夏老太太手中的爛宣紙,心裡五味雜陳。

她爸媽視為瑰寶、費盡心機想要拿到的就是這張破紙?

這張破紙差點兒把她全家搭進去,卻只有兩個做豆腐的法訣!

“沒有千葉豆腐!奶,是不是他們把千葉豆腐的秘方給撕了?”張敏也變得咬牙切齒起來。

夏老太太被張敏提點著,想要說千葉豆腐的秘方被夏小芹撕了,但話到嘴邊的時候她瞄見夏修學的神情,頓時又蔫了。

夏為業毀了,夏江又是個殘的,夏立慶從小就是個皮的,根本做不得用,夏小福還只是個小嬰兒,她的五個大孫子,以後最出息的肯定是夏修學。

夏修學本來被夏老太太排到了最末尾,現在又慢慢地爬上來了。

夏老太太覺得自己身體還硬朗,再活個十來年沒問題,兒子的福沒享到,她準備享孫子的福呢!

所以,夏老太太沒接張敏遞來的話茬。

夏小芹冷臉道:“奶雖然不識字,但寫著秘方的紙有多大,上面的字有多少個,她還是能分清楚的。”

張敏鬧了個沒臉,又道:“你們搬到縣城,卻讓我姥住村裡,你們這麼做不怕村裡人戳你們脊樑骨嗎!”

“不怕。”夏修學接話道,“我家搬來縣城是為了讓我和小芹能好好複習,迎戰高考,我奶肯定能理解。”

夏老太太肯定想搬到縣城,但大兒子現在還昏迷著,三孫子又在外面潛逃,她必須要替大兒子守著家,不能讓他的家散了。

所以,夏老太太沒有反駁夏修學的話。

張敏又被噎了一下,對夏老太太更加不耐煩了。

夏老太太的態度令夏修學驚訝,他還以為要費勁掰扯一番呢。

夏修學把商量過後的“孝敬”講了出來:“奶,以後家裡該買的東西我們來買,另外再每個月給您20塊錢的零花,您要是身體哪點兒不舒服,我們負責給你看病。”

“20少了,一個月30,先給我三個月的!”

張敏在心底冷笑,一個月30塊錢,養活夏國良一家的開銷都有了!

她姥一點兒也不糊塗,這是要榨二舅家養大舅家呢!

夏修學拍板道:“我們孝敬奶,奶說30就30,但我們的錢交房租了,一次拿不出3個月的,先給奶這個月的,等月底結了送豆腐的賬,我們再把錢給奶送去。”

“好,把錢拿來!”

和夏老太太的分家意外的順利,離開醫院的時候,沈舒還有些不敢相信。